可就在一個晴朗的早晨,他的小兒子病了,醫生趕到,一籌莫展。次日,孩子就死了。

弗雷德的靈魂也死了。他的生活如今好像也是一封地址不詳的死信,失去了寄托。他每天早早起床,出門上班,走路像個夢遊者。他坐在辦公桌前,默默辦公;下班回到家,默默吃飯;吃完飯,早早上床。可他妻子知道,他常常整夜整夜看天花板。

賢惠的妻子眼看他一天天消瘦,憂心如焚;她百般安慰,一無所獲。

聖誕節近了,周圍的歡樂氣氛也不能衝淡這一家人的悲哀。本來是年初便跟弟弟一起翹首盼望年尾的瑪麗安,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像有心事。

這天,弗雷德坐在一張高凳上分發一攤信件。他撿起一個用彩色紙做成的信封,但見上邊用藍鉛筆寫著:“寄交天堂奶奶收”幾個大字——真是來無頭去無尾。即便是去請教比利時大偵探波洛也無濟於事。弗雷德輕輕地噓口氣,正要順手丟到一旁,但“寄交天堂”的字眼似乎把他的心觸動了。他拆開信,信寫道——親愛的奶奶:

弟弟死了,爸爸媽媽很難過。媽媽說好人死了到天堂,弟弟跟奶奶會在一起。弟弟有玩具嗎?弟弟的木馬我也不騎了,積木我也不玩了,我藏了起來,怕爸爸看見傷心。爸爸煙也不抽了,話也不說了,我愛聽故事,也不要爸爸講了,讓他早點睡。有次我聽見爸爸對媽媽說:隻有主能解救他。奶奶,主在哪裏呢?我一定要找他,請他來解救爸爸的痛苦,叫爸爸仍舊抽煙鬥,講故事。

瑪麗安

這天下班時,街燈已經亮了。弗雷德快步回家,也沒注意自己的影子一會兒在前,一會兒移後,因為他把頭抬起來向前看了。他踏上門前台階,沒有馬上推門,卻摸出煙鬥,裝上一袋,點了,才推門進去。他向迎上前來的妻子和女兒微笑著,徐徐吐出一口煙,立刻把她們籠罩在久違的氣氛中……失去了兒子的弗雷德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寄托,他不但忽視了身邊所有關心他的人,也忽視了自我。女兒的一封信幫助了他,使他意識到他忽視的東西是多麼重要!雖然遭遇很多不幸,但生活還要繼續,親人永遠是我們生活的希望。

溫暖的父愛

隔壁的小呂從湖北老家回來,給我們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1998年8月1日晚上8時左右,湖北省嘉魚縣接興洲長江大堤突然決堤,洪魔卷起驚濤巨浪呼嘯而出,100多平方公裏的美麗家園頓成澤國,5萬餘人被洪水圍困。

梁冬華所在的村莊依山傍水,呈梯狀布局。他的家在最低位置的河邊。

洪魔撲進梁家時,冬華剛剛哄女兒入睡,正準備洗碗做家務。見洪魔突然湧進,冬華大吃一驚,洪水流量之大、漲幅之快,是冬華平生從未見過的。稍一遲疑,水已漲至大腿。

“不好啦!決堤了!”外麵傳來了村民的驚慌呼叫。在這危急時刻,冬華首先想到的是留在家中的另一個人——年僅一歲的女兒。他衝向臥室抱起熟睡的女兒欲往外衝,誰知一個浪頭將冬華逼進屋內,水一下子漲至腹部。

“女兒不能浸水,否則有生命危險。”想到這,冬華急中生智,抓過浮在水麵上的女兒平時洗澡用的塑料盆,將女兒放在盆裏,自己劃著盆護著女兒順流從敞開的後門遊出。

外麵一片漆黑。冬華原想護著女兒遊向村後的小山,可是洪水太急,自己的腿又有傷,已經力不從心。他隻好順流而下。

冬華護著盆中的女兒,猶如護著汪洋中的一條小船,就這樣漂流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冬華已精疲力竭,接連嗆了好幾口水。就在這時,他們漂到一片樹林裏。冬華抓住了一根樹枝。順著水勢將女兒推向樹幹。這是一棵三杈枝,樹的分叉部位正好嵌上女兒的洗澡盆。冬華將女兒安置好,自己抱著樹幹稍作休息。

水仍在上漲。冬華明白,自己早晚會堅持不住,隻要離開這棵樹,父女必然葬身洪流。

得想個辦法救下女兒才行!冬華一手抱樹,一手脫下襯衣。他用牙用手將襯衣撕成布條,結成兩根布繩,再用布繩在盆上套了一個十字捆,係在樹上。他唯恐不牢,他又換手脫下自己的長褲用同樣的方法將盆子綁成井字形,分別係在三根樹杈上。他又除下身上唯一的內褲,用盡最後的力量撕成布條,圈在盆周圍。布條如網一樣將盆子緊緊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