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怎麼不到裏麵去坐著等,這天站在門口可冷了呢!”月兒笑著走進他。
“哎呀,我說宮姑娘,奴才現在哪兒還能有那份閑心呀。”他一臉焦急地說著。
“這是怎麼了?看你急的。”
“哎呀,先不說這些了。姑娘還是先隨奴才走一趟吧。”說著,他就已經在前麵領路了。
“我說公公,你總得先告訴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又是所謂何事吧?沒必要這麼急吧。”月兒提高了聲音問道,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含糊,緊跟著他的。
前麵的人,頓了頓腳步,微微轉過身子,歎了口氣,說:“恐怕是這天要踏了呢!”
“嗯?”月兒露出不解的神情,“這天若真要是踏了,也自然有高個子的頂著。公公這是擔的哪門子的心了。”
他無語地瞅了她一眼。“皇上急招呢,姑娘還是趕快隨我走吧。”
“哦。”月兒乖巧的應了一聲,又接著問,“可是皇上急招我,能有什麼事兒呢?”
“奴才也不清楚,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他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月兒這才怏怏地閉了嘴。可是腦子裏卻在迅速地運轉著。師父不在,她現在可謂是孤身一人,若他真的是定她的罪,除了“不知者無罪”這一條,她還有什麼可用的呢?那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東海國的皇帝呀。“不知者無罪”這一條在他哪兒能行得通嗎?要是她真的獲罪入獄了,師父會感覺得到嗎?他會趕回來救他嗎?
突然之間,感覺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了呢!腦子有些亂了。
到了龍祥宮外,月兒在小太監的帶領下,直接從一大群跪著的文武官員中間走了過去。進去龍祥宮,首先看到的又是一大群跪著的姹紫嫣紅。月兒快速得掃了一眼,都是些平日裏比較得寵的皇子公主和妃子,有的正默默的抹著眼淚,不知是真的在為即將逝去的人悲痛還是在為自己以後的日子哭泣。越過他們,進入內殿,這裏相交於外麵,要冷清得多。僅有幾個跪著默默無語的太醫和蹲著龍床邊上的東方辰睿,還有一個月兒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但是,從她手裏撚動著的那串佛珠,月兒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
“陛下,宮姑娘帶到了。”領月兒的小太監走到床頭,伏地了身子,對著床上的男子稟報著。
許久,床上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你們都到外麵去候著吧,朕有話要單獨跟她說。”聲音很低沉,若不是月兒因習武,聽覺優於常人,根本就聽不見。
很快的,偌大個寢殿,就隻剩下月兒和床上的人了。
“你過來。”東方皓翼,望著帳頂,對著空氣說。
月兒慢慢地走了過去。他真的是那個坐在高位上,受百官朝拜的男人嗎?若不是他那一身明黃的寢衣,她真的要以為是自己搞錯了。她看著他顫抖著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件物品來。眼睛猛的一縮。
“從你拿出這個錦囊的時候,朕就知道,朕已經命不久矣。”
月兒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死死地盯著他手裏的那個錦囊。
“你一定很奇怪吧。隻是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這後宮也是朕的後宮,無論是這天下,還是這後宮,都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情,隻有不想知道的事情。”即使是生命已將枯萎,他還是那麼的狂妄,那麼的喜歡高人一截。月兒眼下心中的驚訝於疑惑,靜靜地聽著。
“當初,她親手一針一線的縫製著這個錦囊的時候。朕還像,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朕在她的心裏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位置的。我希望,能夠用我所有的寵愛去換取她幾分真心。隻是,似乎我一直以來都太高估了自己。”不知不覺中,他對自己的稱呼已經改變,不再用那個尊貴的卻也疏離的“朕”。
原來,這個錦囊是珍妃自己做的。
“當她得知田項龍死了的消息的時候,仇恨就在她的心中埋下了種子。我明知道她在偷偷的服侍慢性毒藥也沒有去阻止,而當我得知自己已經中毒了的時候,我也沒有卻找解藥,那個時候其實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我還是常常去她的寢宮,寵幸她,任由體內的毒藥慢慢地累積。如果那是她想要的結果,我就成全她。”
“父皇曾經對我說,一個帝王是不可以有情的。他的一生都是在對蘭妃的思念中度過的,沒能做好一個帝王,他希望我可以做到。可是我到底還是辜負了他的期望。”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裏。月兒隻是依然靜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