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幹什麼,一種祥的感覺使我感到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四個警密剛把我推進一間黑黑的房子,突然,一陣密集的警棍撲頭蓋腦向我襲來,我雙手被銬,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我一下子昏死了過去……
我感到我的魂魄飛出了自己的體外,我回到了我的出生地,我的老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母親給我講了許多關於母親和我的故事。
公元一九七八年,八月初一的這一天。這一天,我來到了這個世界。
天氣本來晴得好好的,太陽高掛在萬裏無雲的天上,到了中午時,天一下子變了臉,太陽沒了,轟隆隆的雷聲一個接一個地打了過來,閃電像根點燃了的火繩,在天空中飛來繞去,嚇人死了。
突然,一根火蛇似的閃電直奔一家農戶,接著一聲驚天動地雷聲在這家農戶的長空炸響了,震得這家農戶上蓋的瓦屋的正頂上轟開了一個臉盆大的口子。一下把屋裏的一個產婦從死之線上炸醒了過來。
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昏過去兩個時辰了,剛才的一個閃電從屋頂上繞著樑樹一下子飛到她躺的床上,她身體不由得全身像觸電似的,接著又是一炸雷,把她從閻王爺那裏拉了回來。她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她看見了一根金黃色的大蛇進入了她的身體。頓時她感到自己冰涼的身體一下子熱呼呼的。她感到自己疲勞的身體有了點氣力。她感到一陣高興,自己還沒有死,她又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在母親的肚子不斷地踢她呢。母親很痛苦,但是母親堅強地忍著。
三天了,我在母親肚子裏的崽就是不出來,她的臉色像紙一樣白得難看。接生婆無可奈何地對我奶奶說:“青姑娘,快把你咯媳婦送醫院去生吧!我是奈不何了。”
奶奶不禁罵了起來:“青山崽,咯個沒良心的,婆娘生崽,連個鬼影影也沒看到。”接著又歎了氣,流出了眼淚。說,“隻苦了求姣了。”
接生婆長大娘著急地說:“青姑娘,再不送醫院去,隻怕是一屍兩命呢。”
“送醫院要幾塊錢。咯各沒良心的,你嫌她醜,就不要惹她,如今懷起崽要生了,人走得沒影了。他要是回來,我要罵死他!”
“他的良心被狗呷了。”接生婆一邊說,一邊望著躺在床上的母親說:“求姣呀!不是大娘說你,你男人沒良心,大概是不想要你生的崽,我聽別咯講,他在外麵有女人了。”
母親點了點頭。露出了一臉苦笑。她心裏清楚,從結婚到現在快一年了,隻睡了她三次。一次是過門的那天晚上,一次是端午節他喝醉了酒。最後一次是最近一個月。特別是最後一次,他差點把孩子壓死了。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來睡她,而是想把孩子搞死,讓孩子死在肚裏。其實他心裏蠻歹毒的。她曉得蕭青山不喜歡自己,自己長得不好看,又不會說好聽的話,而他卻長得一表人材。能歌善舞,是村裏第一美男子。一米八零的身高,配上他端正的五官,額頭上天然的卷發,迷到了村裏好多年輕的女孩。他與她的婚姻是由爺爺和奶奶包辦的。父親是隨奶奶嫁到到羅家,由於羅家已經有二個兒子,對於這個繼子,羅家人不喜歡。因此,他自己根本沒有做主的權利。他也隻能接受母親和繼父的安排。其實在他心裏,他根本不喜歡我母親,這是一樁沒有愛的婚姻。父親和母親離了幾次婚,都是因為母親已經懷上了我。母親不同意離婚。
母親低聲地求情說:“長大娘,幫幫忙,崽又在動了,我死無所謂,隻要崽活著就行!”
“好!求姣!用力,拚命也要把崽生出來!不要指望你男人了。”
母親點了點頭,開始配合長大娘一點一點地擠幹自己身上殘存的一點氣力。
長大娘不斷地用手擠壓著母親的肚子,嘴裏不斷地喊:“用力!用力!”
母親隻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把兒子生出來!在這個世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個自己生的兒子,這是她做為女人生存的意義。在這個家,男人把她當垃圾一樣看待,隻想和自己離婚。隻想她離開這個世界。他就好找別的女人。婆婆對她也不夠好,常罵她傻。公公雖然好些,也瞧她不起。她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生個兒子對自己好。
剛才又是閃電又是打雷的,不知為什麼,她隻感到全身熾熱難擋,有了掙紮的力氣了。由於有了想生下來這個堅定的信念,她不知那裏來的力氣,隨著兒子在肚裏蠕動,母親忍受著一陣陣被撕裂的痛苦,希望兒子早點來到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