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瞳瞳用吸管攪著杯子裏的奶茶，一圈一圈的漣漪澹開，又馬上歸於平靜。
“聽啊，我也聽韓國、意大利和法國的，我不挑。”
她臉上帶著僵硬的淺笑，又呷了一小口奶茶，桌子上一大堆雜七雜八的吃的，沒人動，或者沒心情動。
即使知道蘇煜有意想要轉移話題，顧瞳瞳還是要開口，她依然保持著剛才的淺笑，輕聲道：“吃完去哪兒？”
蘇煜沒有說話，依然看著窗外，好像窗外來回的車輛更吸引人，此時Taylor的歌進入高潮，他放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和著歌的拍子一下又一下在桌上輕敲，同時微微轉頭把耳邊偏向聲源的方向。
專心聽歌的樣子。
“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她的歌也不錯。”他說。
“是嗎？”顧瞳瞳垂下眼眸，不知道該怎麼說。
“佟姨找你了？”蘇煜忽然說。
顧瞳瞳聽到這話一愣，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咬了咬唇道，“是，就在前幾天。”
“都聽說了吧？”他依然看著窗外。
顧瞳瞳看著他染上了憂鬱的輪廓完美的側臉，那句“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他依然是那張淡然的臉，可往日陽光健康的氣質卻被深深的隱藏起來，變成了冷漠。
這樣的他讓她心疼。
顧瞳瞳很想拉著他的手安慰他，抱抱他，親親他，她想了很多，最後也隻能用擔憂的眼神望著他。
“蘇煜你，真的不想去醫院見見她嗎？”
顧瞳瞳終究是憋不住了。
“吃完東西再說……窮人家的孩子不是不喜歡浪費嗎？”
蘇煜終於肯把頭轉過來看她了。
顧瞳瞳想了想，點點頭，剛好那件事，她要告訴他。
她喝了一大口奶茶壯膽，措了好長時間的辭，非常艱難地開口：“蘇煜，你媽媽她——”
“服務員把薯條補送過來了，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他把那兩袋薯條推到她麵前。
這次顧瞳瞳沒有停頓，她咬咬牙，道：“你媽媽剛才去世了！”
蘇煜明顯僵了一下，他拿出一根薯條吃著，吃相優雅，“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你，我也喜歡吃薯條，這裏，我隻喜歡吃薯條。”
他說著不相關的話。
顧瞳瞳有點著急了，她微微起身：“蘇煜，我們還是去醫院——”
“吃完再說。”這次，一改剛才的輕鬆淡然，他的口吻相當堅定，還帶著一絲怒意。
顧瞳瞳怔了一下，慢慢坐回座位，輕聲嗯了一下。
“關於我媽的事，你知道多少？”蘇煜忽然說。
“嗯？”
“我七歲以後，爸媽就相互疏遠了，”蘇煜自顧自地說著，“爸爸整日忙於應酬，媽媽天天和她的閨蜜們聚會、打牌、喝酒，他們兩一個星期都說不到一句話。”
顧瞳瞳拿薯條的動作一頓。
“我八歲的時候在別墅外玩皮球被車撞了，流了很多血，我大聲呼救，沒有人來救我，而我的媽媽正和她的閨蜜聚會，僅離我一百米，直到一個小時後我忍著痛爬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才被家裏的傭人發現送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