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魔戒-雙塔奇兵(6)(2 / 3)

“我剛剛已經說過我的高見了,你們在這邊幹什麼,有什麼精彩的故事可以和我分享嗎?至於我的名字!”他輕輕地笑了幾聲,亞拉岡覺得那聲音讓他感到全身一股寒意,但卻不是出自於恐懼或是害怕,那感覺彷佛是冰水或是冷風撲麵而來,讓他突然間清醒過來。

“我的名字!”老人又重複了一次:“你們應該都已經猜到了吧?我想你們之前應該聽過的。沒錯,你們絕對聽過這名字。來吧,還是說說你們的故事吧?”

三人沉默地站著,沒有回應。

“如果你們還是這種態度,可能會讓人懷疑你們的任務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老人說:“幸好我知道一些內情,我相信你們在追蹤兩名哈比人的足跡。沒錯,哈比人!別這樣瞪著我,假裝你們好象從來沒聽過這名字一樣;你們聽過,我也不例外。好吧,再告訴你們,他們前天爬到這裏來過,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物。這樣有沒有讓你比較安心一點?現在你們是不是想要知道他們被帶到哪裏去了?好吧好吧,或許我可以告訴你們更多的消息。我們為什麼還站在這邊?你們應該看得出來,這個任務已經沒有那麼緊急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那老人轉過身,走向懸崖邊的一堆石頭,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其它的人仿佛魔咒解除一般,也都回過神來。金靂的手立刻握住斧柄,亞拉岡拔出箭,勒苟拉斯拾起了弓。

老人一點也不在意,隻是換了個姿勢,坐得更舒服些。接著,他的灰鬥篷被風吹了開來,他們這次終於確定的看見了底下穿著白色的衣服。

“薩魯曼!”金靂擎著斧頭衝向前:“快說!快說你把我們的朋友藏到哪裏去了!你把他們怎麼樣了?如果你不說,我就給你腦袋上一斧頭,恐怕連巫師都沒辦法應付我這一斧!”

老人的動作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他立刻跳了起來,躍到一塊大岩石之上。他站在那邊,身形突然間變得無比巨大,低頭俯視著所有人。他的兜帽和灰色的破爛衣物都被丟了開來,身上白色的服裝顯得格外耀目。他舉起法杖,金靂的斧頭從他手中飛出,掉落在地麵上;亞拉岡的寶劍緊握在他僵硬的手中,此時也跟著發出刺眼的火焰。勒苟拉斯大喊一聲,對著高空射出一箭,它化成一道火焰。

“米斯蘭達!”他大喊著:“米斯蘭達!”

“真高興見到你,勒苟拉斯!”那老人說。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的須發在陽光下如同白雪一樣潔白,袍子散發著白色的光芒,他的雙眼清澈雪亮,如同陽光一樣直刺人心,他的手中握著無比的力量。眾人的心中充滿了驚訝、歡樂和恐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後,亞拉岡才回過神來:“甘道夫!”他說:“沒想到你竟然在我們最需要你的時候出現了!我剛剛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沒有認出你!”金靂一言不發跪倒在地上,雙手遮住眼睛。

“甘道夫……”那老人覆頌著,仿佛在回想記憶中一個極少使用的字眼:“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我以前叫作甘道夫。”

他從岩石上走下來,撿起地上的灰鬥篷,再度將它披起;眾人有一種太陽再度被雲霧遮掩的感覺。“是的,你們還是可以叫我甘道夫!”他的聲音又再度恢複成他們的老友和向導:“起來吧,我的好金靂!我不怪你,你也沒傷到我。是的,老友們,你們的武器根本都沒法傷到我的。高興一點吧!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正好在一切扭轉的關鍵,前所未見的風暴即將降臨,但局勢已經逆轉了。”

他摸著金靂的頭,矮人抬起頭,突然間笑了:“甘道夫!”他說:“可是你為什麼穿著白色的衣服?”

“沒錯,我現在隻穿白衣了,”甘道夫說:“你們其實也可以把我當作薩魯曼,我扮演的是薩魯曼應該擔任的角色。算了吧,還是告訴我你們的故事吧!在我們分手之後,我越過了火焰和深水的考驗,再度記起了許多我早已忘卻的事物。我可以看見極遠的情勢,但卻對許多近在眼前的消息視而不見。說說你們自己的狀況吧!”

“你想要知道些什麼?”亞拉岡問:“如果是自從我們在橋上分離之後的故事,那可能要花上很長的時間。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們有關哈比人的消息?你找到他們了嗎?他們安不安全?”

“不,我沒有找到他們,”甘道夫說:“愛明莫爾高地之間的山穀被黑暗所籠罩,直到老鷹發現他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兩人的行蹤。”

“老鷹!”勒苟拉斯說:“我之前看到一隻老鷹在很遠的高空飛翔,大概是三天之前,在愛明莫爾正上方的空域。”

“是的,”甘道夫說:“那位就是風王關赫,也是將我從歐散克塔救出來的巨鷹。我派他先到這邊來偵察河邊,收集情報。它的視力很好,但它無法看見所有在山中和樹林內的事物;有些是它看見的,有些是我自己發現的。魔戒現在已經不在我能提供協助的範圍之內了,沒有一個魔戒遠征隊的成員能幫得上忙。它差點就被魔王發現,但它還是逃了開來。我在其中也出了一些力,當時我在高處,由於我和邪黑塔的搏鬥,魔戒才能躲過一劫。因為這樣,我非常非常地疲倦,稍後也為此沉思了很久。”

“那你知道佛羅多的去向!”金靂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的狀況怎麼樣?”

“我不敢確定,他暫時逃離了一次極大的危險,但他眼前還有許多的挑戰。他決定單獨前往魔多,而他也出發了。我就隻知道這麼多。”

“不是單獨一人,”勒苟拉斯說:“我們認為山姆和他一起去了。”

“是嗎?”甘道夫的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露出微笑:“真的嗎?我現在才知道,但我並不覺得驚訝。很好!非常好!你讓我放心了,你們最好再多告訴我一些。坐到我身邊來,告訴我你們的旅程。”

※※※

三人坐在他的腳邊,亞拉岡從頭開始敘述一行人的故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甘道夫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詢問任何的問題。他的手放在膝蓋上,眼睛也一直閉著;最後,當亞拉岡說到波羅莫戰死,以及他的屍體被放在大河上的情景時,老人歎了一口氣。

“亞拉岡吾友,你並沒有說出所知或是所推測的全部!”他靜靜地說:“可憐的波羅莫,我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這對他來說是極端嚴苛的考驗,他是一名戰士,也是流有高貴血液的王族。凱蘭崔爾告訴過我他有危險,幸好他最後還是躲過了萬劫不複的結局,我替他感到高興。如果隻從波羅莫的角度來看,我們帶來那兩位年輕的哈比人其實是好的,不過,他們所扮演的角色還不隻如此。他們被帶到法貢森林來,這兩名哈比人的到來,就像是落在山坡上的小石頭一樣,乍看雖然不顯眼,卻會啟動驚天動地的山崩。即使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也可以聽見那土石鬆動的聲音。在大難來臨的時候,希望薩魯曼最好在他家中麵對這一切!”

“親愛的朋友,有件事情一直沒有改變,”亞拉岡說:“你依然還是很愛說謎語。”

“什麼?謎語?”甘道夫說:“不!我剛剛是在大聲的自言自語,這是我的老習慣了。我習慣對眾人中最睿智的家夥說話,因為實在沒體力對那些年輕人解釋一切。”他又笑了,但這次,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溫暖的陽光一樣和煦。

“即使以古代人類的眼光看來,我都已經不再算是年輕了。”亞拉岡說:“你願意說得更明白一些嗎?”

“我又該說些什麼?”甘道夫暫停片刻,思索著:“如果你想要知道我到底在想什麼,我隻能說,剛剛所講的都是我對於目前局勢的看法。當然,魔王也早就知道魔戒已經離開了夏爾,而它目前的持有者是一名哈比人。他現在也知道離開瑞文戴爾的遠征隊人數,以及每個人的種族,但是,他依舊還不確定我們的目的和用意。他推測我們都會前往米那斯提力斯,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做。根據他的思考模式,我們這樣的計劃會對他造成極為沉重的打擊。他目前正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會有哪個掌握權柄的偉人出現,拿著魔戒挑戰他、以戰爭推翻他,取代他的地位。他根本沒想過我們隻想推翻他,不想找人取而代之;我們竟然想摧毀魔戒的這個計劃,也根本從未出現在他最黑暗的噩夢中。毫無疑問的,你也看得出來我們的幸運和希望之所在。由於他幻想中的戰爭,他被迫倉促掀起戰爭,認為自己必須要把握時機。他相信如果是自己先發製人,隻要傷害夠大,或許可以不用發動接下來的攻擊,因此,他為最終戰爭所準備的兵力,必須比計劃中更早開始行動。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他把所有的力量用來守衛魔多,傾全力搜尋魔戒,那我們才真正隻能臣服於他;不管我們使用什麼樣的方法,最後魔戒和持有者都無法躲過他的搜尋。幸好,他的目光在世界各地猶疑,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家門,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米那斯提力斯之上。不久之後,他就會發動全部的兵力攻打該處。”

“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派出阻撓遠征隊的部隊已經失敗了。他們沒找到魔戒,也沒有帶回哈比人的俘虜。即使他們隻做到了後者,對我們也會是沉重的打擊,甚至可能導致整個計劃的瓦解。不過,我們還是別想太多,免得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至少目前來看,魔王的計劃失敗了。這都要多謝薩魯曼!”

“那薩魯曼沒有出賣我們羅?”金靂問道。

“他依舊是個叛徒,”甘道夫說:“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這聽起來很奇怪,對吧?艾辛格的陣前倒戈似乎是我們所承受最大的打擊。被我們當作統領和指導者的薩魯曼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他威脅洛汗國的驃騎不得支持米那斯提力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邪惡的勢力從東方入侵。但是,叛徒是把兩麵刃,薩魯曼也有私心想要搶奪魔戒,據為己有,至少想抓到幾名哈比人供作他邪惡計劃的驅使。因此,在索倫和薩魯曼的爾虞我詐之下,他們唯一達成的任務,就是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將這兩名哈比人帶到法貢森林來,如果不是這命運的安排,這兩人可能根本沒機會出現在這裏!這樣一來,他們的情報和計劃都出現了極大的漏洞。多謝洛汗國的驃騎,這下子魔多不會知道這場戰鬥的結果了。但黑暗魔君知道有兩名哈比人在愛明莫爾被俘,並且違抗他手下的命令被強迫帶到艾辛格去。現在,艾辛格也成了米那斯提力斯之外的一大隱憂;如果米那斯提力斯陷落,薩魯曼恐怕也會唇亡齒寒。”

“真可惜我們的朋友將這兩大勢力分隔開來,”金靂說:“如果艾辛格和魔多之間沒有其它國家作為分隔,我們就可以坐山觀虎鬥了。”

“如果這樣,那獲勝者將會擁有比任何一方都要強大的力量,而且也不會再有任何懷疑,”

甘道夫分析道:“但艾辛格是無法對抗魔多的,除非薩魯曼先弄到魔戒,現在這已經永遠不會發生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危險,有許多事情他依舊被蒙在鼓裏。他急著想要捕獲獵物,因此迫不及待離開基地,想要觀察和監督他的手下;但這次,他來得太晚了,戰鬥已經結束,他也沒有在這邊停留太久。我觀察過他的思緒,發現了他的疑慮。他不擅長野外追蹤的技巧,因此,他相信那些騎士殺死了所有的人,並且將屍體全都燒光了。但他看不出來這些半獸人是否帶著俘虜,他也不知道他的部下和魔多的爪牙之間的爭執,更不知道有翼使徒的事情。”

“有翼使徒!”勒苟拉斯驚呼一聲:“我在薩恩蓋寶激流上,用凱蘭崔爾的弓射了他一箭,讓他從空中墜落。他讓我們恐懼不已,那到底是什麼生物?”

“是你無法用弓箭殺死的敵人!”甘道夫說:“你殺死的隻是他的座騎,但騎士很快就獲得了新的座騎,因為他是九戒靈之一,騎著有翼的座騎。很快的,他們所帶來的恐懼將會侵襲我們盟友的軍隊,遮蔽陽光的溫暖。但他們暫時還不能跨越大河,薩魯曼也沒機會知道戒靈的新偽裝。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魔戒上。魔戒曾出現在那場戰鬥中嗎?有人找到魔戒了嗎?如果驃騎王希優頓偶然發現了它的力量怎麼辦?他所看見的隻有這些,因此,他回到艾辛格,加強對洛汗的騷擾。在這段時間中,有一個更靠近的危險他渾然不覺,隻是不斷地的動腦對付洛汗,他忘記了樹胡這號人物。”

“你又在自言自語了!”亞拉岡笑著說:“我不知道樹胡是什麼人。我大概猜到了薩魯曼的兩麵作戰計劃,但我看不出來哈比人到法貢森林這件事有什麼重要的,最多不過是讓我們徒勞無功地緊追數百哩而已。”

“等等!”金靂大喊一聲:“我還想先知道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我們看到的是你──甘道夫,還是薩魯曼?”

“你們看到的絕對不可能是我!”甘道夫回答:“所以,我必須假設你們看到的是薩魯曼。很明顯的我們看起來很相像,所以我可以原諒你想砍掉我腦袋的衝動。”

“很好,很好!”金靂說:“我很高興那不是你。”

甘道夫又笑了:“是的,親愛的矮人,”他說:“幸好我沒有到哪裏都被認錯,這經驗我可很豐富哪!不過,當然啦,我也不會責怪你對我的歡迎儀式。當初我們還不是把薩魯曼當作盟友,和他商討機密大計,卻沒想到正是和魔王在打交道啊。金靂,但願有一天你可以同時看到我們兩人,那時再作出判斷吧!”

“可是那些哈比人呢!”勒苟拉斯打岔道:“我們為了找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你似乎知道他們在哪裏。他們現在在哪裏?”

“和樹胡以及樹人們在一起。”甘道夫說。

“樹人!”亞拉岡大驚道:“古代傳說樹林中有高大的樹人,原來是真的?世界上還有樹人嗎?如果那不是洛汗國的傳說,我也隻會以為他們是古代絕種的生物。”

“才不隻是洛汗國的傳說呢!”勒苟拉斯辯解道:“不,大荒原上的每名精靈都會吟唱這些樹人的悲歌,但是,樹人隻存在於我們的記憶中。如果我遇到樹人,我真的會覺得自己又變年輕了!至於樹胡,這其實是‘法貢’兩個字翻譯成通用語的稱呼,但你似乎好象指的是一個人。這個樹胡是誰?”

“啊!你問太多了,”甘道夫說:“我對他所知甚少,但光是這樣的故事就足以讓你們聽上很久的時間了。樹胡就是法貢,這座森林的守護者,他是樹人中最年長、也是中土世界太陽下最古老的生物。勒苟拉斯,我真的希望你有機會可以遇見他,梅裏和皮聘很幸運,他們就在我們坐的這個地方遇見了他。他在兩天前來到這裏,並且把他們帶去遠方山腳下他居住的地方。他經常來到這裏靜思,特別是在外界的傳言讓他心神不寧的時候。四天以前,我看到他在樹林間穿梭,我想他發現了我,因為他停了下來;但我並沒有開口,因為我當時滿腦子都是憂慮,而且在與魔多之眼的搏鬥之後非常疲倦,而他也沒有開口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