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一致孩子們(1 / 2)

這日子過得很慢,每一天都像熬著幾副中藥,苦澀而喧沸。

青檸掰掰手指頭,數一數自己還得煎熬幾個月。算來算去,還有六個月。

說長也不長,但說短也不算短。但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逝去,她的心倒是有些輕快起來。她想起和孩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覺得自己有一些話不得不說了。但是怎麼說呢?以什麼方式呢?青檸打開電腦,唯一的方式就是寫一寫,發在空間裏吧!

青檸敲著鍵盤,胸中的激憤不免又流落萬分,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一篇字字真情的致信就成形了。青檸再一字一字地檢查起來:

致孩子們

?????可愛的孩子們,我來到當當教育培訓學校快兩年了,在這遇見的學生說多也不算多,說少也不少。在這裏,我有許多心裏話想和你們說,隻怕你們就是聽了也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每每看見你們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總想起十幾年前的自己,那時我也和你們一樣,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但我總覺得我比你們幸運。我為你們欣喜,也為你們歎息。欣喜者,乃是你們還不諳世事,個性率真自然。我尤喜歡泰戈爾的那句詩:光明如裸體的孩子在綠葉當中快快樂樂地遊戲,他不知道人會是欺詐的。歎息者,乃是在這樣的人情世故下,終有一日你們會被這大染缸染得不再純白......我明白這樣的結局是避免不了,所以我在作文課上,著力於培養你們的情思,啟發你們的心靈,讓你們明白真善美,而並不是什麼成績。說實話,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分數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童年,當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你們會猛地發現,就算用世間所有的珠寶,也買不回一個快樂的童年。

可是,我總覺得你們的童年好單調,除了學習,你們還剩什麼回憶呢?我所記的童年是藍天,花朵,清水,小魚,大樹,野草和高山。所以,我眼裏總流露出靈性,而你們的眼裏太多的呆滯,你們小小年紀,就已被所謂的分數壓得喘不過氣來,老師真覺得有些悲哀呢。

我喜歡你們任何一個孩子,確實是任何一個孩子。當然我總會偏心與某個孩子,那隻是一種感情重力的失衡罷了,並不代表我對其他孩子就漠不關心。我是一個性情中人,感情總外露,我對你們的愛有時往往超出對自己的愛。就算身體再不舒適,但隻要我站在講台上,我就會進入到上課的狀態,完全忘了自己的痛。

然而,你們總免不了讓我生氣,我氣你們的散漫,你們的無所謂。我很少很少對你們發火,因為我一直堅持這樣一個觀點,無論孩子犯了什麼錯誤,哪怕是殺人,我都會原諒,因為在我眼裏,你們不過是孩子。每次我發火之後,總會自責好幾天,但每每總控製不住自己,到了下一次,又忍不住對你們發火。我真的錯了!教育真的不是發火,不是發火!也許我真的還不稱職,不然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呢。

但是,我對你們確實是一片真心。在你們不敢相信自己的時候,我會對你們說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值得驕傲的一麵。我沒想到,有人真的記住了我的這句話,在我警告另一學生驕傲會使他落後的時候,那學生居然反駁地問道:“老師,上次你不是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值得驕傲的一麵嗎?”當時我就笑了,我喜歡這樣的對話方式,你們不像那些大人,就算他們心裏有什麼想法,也不會直白地說出來,而是說一些敷衍奉承的好話。老師和他們交往真的覺得很累,心很累,唯獨在和你們交談時,心情是那麼愉快。你們總把自己的內心毫無保留地說出來,就算是冒犯我的話,你們也毫不忌諱地說出來。我不是權威,當然你們的懷疑,我是十分讚賞的,我比較喜歡敢想敢說的學生。隻希望,像這樣的學生越多越好,像這樣的中國人越多越好。

你們真是太小了,不明白老師是怎樣一個人。我最喜歡向你們問的問題是“你喜歡我嗎”,你們大多人總說“喜歡”,待我問為什麼的時候,你們的答案就不太是我高興了。你們的回答總是“因為你很漂亮”,“當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很漂亮”。其實,我一點也不漂亮,為什麼你們的答案裏沒有一個是“因為你對我們很好呢”!我可以把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孩子當作我的親生孩子,有的人總認為孩子非得自己生的才親,誰說呢!?那是那些人的愛不夠廣博罷了,如果一個人的愛夠深夠廣,他就不會在乎這個人和他有沒有血緣關係,而卻能把他當成親人來看待。人類就是因為太多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才會生出了人與人之間那一堵一堵又高又厚的牆。老師對人性早已失去信心了,隻願你們有一二人能保持率真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