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了嗎？他沒事吧？”江南沒有回頭，腦袋支在膝蓋上有氣無力問一聲。
“她現在暫時看起來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如果有些事情我今天不跟你說清楚，就難保他以後也沒事。”
“你什麼意思？”江南勉強打起一點精神。
“你在發抖。”李繁華見江南一動不動看著前麵，眼睛也跟著望過去，沒有再看江南，慢悠悠開口說道。
“我哪裏有？”江南剛要狡辯，手臂就被李繁華抓住，放在江南眼前。江南沒有看自己的手，反而惡狠狠瞪向李繁華。
何止是她的手，她雙手雙腳，她從赫連良夜被衝過來的車子撞倒在地的那一刻開始，渾身不受控製發抖，就沒有停息過。
“這副樣子終於像我認識的江南了。一隻蠻橫的小老虎一般。你當時發誓要追到赫連良夜的時候就是這個嚇人的樣子。”李繁華哈哈大笑起來，對江南氣怒的神奇視若無睹。
“哼！”江南重重哼了一聲，甩掉李繁華討厭的手。
“你來到這裏，坐在這髒兮兮的地板上，隻為了嘲笑我一下嗎？”江南講話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那段時間裏，剛開始要追求赫連良夜的時候，江南對李繁華和傅一還有顧連朝三個人是殷勤巴結討好到不行，但是後來大家都混熟了，自然成了朋友，也無需多加客氣，即使她更赫連良夜沒有再在一起，也一樣。
“你倒是去把撞上夜的人給我調查出來啊。”
“哦，不錯，我還以為你依然還要赫連良夜赫連良夜那樣陌生地叫呢。”李繁華側頭，笑了。
“叫什麼有區別嗎？夜是他，赫連良夜也是他，總歸都是肯為我去死的那個男人。”江南口氣不怎麼好。
“你看樣子是真的想明白了？”李繁華一貫風度翩翩情緒莫測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放鬆的神色，“你放心，這種事情，我肯定比你上心。”
“你怎麼可能比我上心，那些人本來要害的人是我，不是他，他是為了救我才……”
李繁華沒有否認。
“周華怫的事情你知道不？”
“知道一些。”
周華怫跟顧連朝他們的恩怨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周華怫這樣的人十分危險，尤其是在顧連朝他們和他敵對的這段時間裏，所有跟顧連朝他們幾人親近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威脅和傷害，江南是赫連良夜的女朋友，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多少都會透露一些給江南，讓她注意安全，有個防備，必要時候，能夠一定程度上自保。
“這次那些人要原本要害的人是你沒錯，但是他們已經確定，是周華怫的人，轉了一圈回來，其實更加跟我們沒有關係。這一點我想想你道歉，非常抱歉。”
江南沒有說什麼，現在她完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心底七上八下，好像這一輩所有的糾結病，這一刻全部都擱同一時間犯了。
“想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嗎？”李繁華一向擅長解析人心，這會兒也不廢話，修長的眼睛眯起，看向前方最遠處，慢慢回憶。
“你知道赫連良夜小的時候是怎樣的嗎？”
江南驚訝，他以為李繁華是要過來興師問罪她跟赫連良夜分手，讓赫連良夜傷成那個樣子的事，沒有想到李繁華突然會跟她說這個。
李繁華夜燈江南開口，便自顧自繼續說下去：“他是個孤兒，你朝哥剛帶他回來的時候所有人差點都以為他是個啞巴，他沉默地不像一個活人，隻會很少很少的時候，對朝哥開口說話，也僅僅是幾個字。剛來我們身邊的時候，他還沒滿十歲，卻比任何成年人都要自立，他的事情幾乎沒有一件需要別人幫忙操心的，他也拒絕所有的溫暖。像是自虐一般，我們家裏明明有最溫暖的床，他偏偏在大半夜裏一個人在外麵冰冷的大石頭板上睡覺。如果沒有阿朝提點我們可能很長時間都沒辦法理解，都隻會把他當成一個怪人。”
“一個被至親的人拋棄過，絕望過的人，最渴望愛，最渴望溫暖，同時最害怕的也是愛，最害怕的也是溫暖。被拋棄過一次，如果僥幸活了過來，要麼好好活下去，如果還敢有抱有希望，再一次拋棄那就是徹底的毀滅。”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們費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才真正走進他的心，赫連良夜的世界，早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血緣親人，他的親人就是我們，阿朝、我、傅一，還有……夏後。你的身世，雖然赫連沒有怎麼說過，但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你理解你在害怕什麼，但是江南，赫連良夜他是真的愛你，愛到超過他自己的性命。隻要是你有危險，他會毫不猶豫放棄自己去救你。如果你知道夏後跟我們是怎麼走過來的，你就會相信，赫連他是真的完全把夏後當做家人的，是親人，跟情愛無關，江南，赫連對夏後的感情，跟對你的愛並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