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玩真好!
易芊羽真是大大的開闊了眼界,他們每日都停在各個綠洲吃飯和休息,這裏綠洲極多,且每一個都不一樣,各有各的好處,她終於不再每天關在馬車裏了,一到一個綠洲,她就下來到處參觀,非常的有趣。
因為天氣熱,綠洲上的女人都穿一種類似沙龍的裙子,在這裏,她們叫它紅綃,什麼顏色都叫紅綃,這種裙子紗般輕盈可愛,觸手綿軟,顏色也極其鮮豔,豔紅嫩綠居多,有些還不知用什麼法子印了大朵大朵的熱帶花朵,十分妍麗。
易芊羽見獵心喜,當年的購物狂症狀再次發作,一路走一路買,收了幾十條各種花色的紅綃,放在箱子裏,繁花豔麗,看著就喜歡。
有時候晚間,她也會脫下男裝,換上紅綃,走出馬車去散步,那個時候,她黑亮的頭發挽成雲鬢,穿著豔麗的紗衣,宛若天上仙子,美豔不可方物。
這種時候,心情總是極好的,易芊羽嘴角微微含著一絲微笑,渾然不知在遠遠的身後,沉沉的暮色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她。
那是韓臨江!
韓臨江看得清楚,那水邊的高挑麗人,正是那叫他又愛又恨的,自家的正經逃家妻子——易芊羽,她果然還是和踏雪樓的人混在一起。
自己這一把又賭對了。
易芊羽萬萬料不到,這次韓臨江跟著翼然烈到東勝域來,真的是別的什麼事都沒有,就隻是為了她!
說起韓臨江和翼然烈的關係,那才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識,五年前,在浣花宮鬱鬱不得誌,不得不裝成廢物的韓臨江,正式成為西域明月教的少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掉西域和東勝域之間的摩擦。
西域和東勝域接壤,而明月教則和紅蓮府相距不遠,兩家外圍之間的摩擦由來已久,加上雙方的高層都有意放縱,於是,爭鬥不斷!
而韓臨江成為了明月教的少主,多年來的隱忍此時終於有了爆發的途徑,便想借這件事出出心口的悶氣,便率了手下的人,前往邊境,大打出手。
翼然烈當時則正是新婚燕爾,本來是過了衝動的時候的,可是麵對嬌妻那無暇的容顏,鮮嫩的薄唇中說出的話卻是:“夫君難道就沒有辦法嗎?”
翼然烈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受被一個婦人質疑,於是,翼然烈熱血上衝,點齊了手下,便親自前往邊境。
翼然烈與韓臨江的第一次見麵,便是這樣的兵戈刀劍的戰場!
兩個人都是人中豪傑,武功出眾,又都是年少熱血,本來不大的事情,非要分個你死我活,一個是要發泄,一個是要正名,自然都指著對方陣營中的高手上。
翼然烈與韓臨江碰上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事了。
兩個人越打越遠,在空中呼嘯,在野外追逐,竟漸漸的脫離了本方的陣營,連綿數十裏的牛欄山,兩人幾乎從頭打到尾。
不分晝夜!
直打到第三天,兩個人都已經脫了力,幾乎是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兩人對望一眼,不由自主的同時停了手。
幾乎是站都站不起來了,韓臨江手裏的劍拄著地麵,抬眼看著高大的翼然烈,臉上的表情依然凶狠。
翼然烈也是一樣。
兩人對望良久,都一樣的不分勝負,也同樣的沒有力氣,突然之間,兩人同時縱聲大笑起來,笑聲驚動山林,林鳥驚飛!
韓臨江覺得,在這樣的笑聲了,他多年的積鬱的確是消失殆盡了,簡直是說不出的暢快舒服,而翼然烈也是如此。
兩人竟然這樣戲劇性的不打不相識起來。
兩人在各自的生活中都是強者,就算韓臨江裝的是廢物,可是在他的心中,周圍的人若是論個人武力值能強過他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而翼然烈在紅蓮府,從小便是府君世子,一帆風順,而且他本身天賦過人,骨骼齊佳,也是罕逢敵手。
兩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沒想到,這樣一次無聊的比鬥中,竟然有一個人,能和自己打上三天三夜不分勝負!
兩個人同時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天下雖大,這樣的人又有幾個呢?
韓臨江和翼然烈笑完了,都一屁股坐在地上,竟就開始聊起天來,這個時候,打了三天三夜的兩個人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名字。
兩人三天三夜沒停手,此時一停下都累的不得了,也餓的不得了,於是一起動手,打了山雞野兔,生火烤著吃。
翼然烈身份尊貴,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哪裏會整理野雞兔子,還是得靠韓臨江動手。
韓臨江多少還會一點,於是,一邊收拾,一邊取笑翼然烈。
換成別的人,以翼然烈身份之尊貴,平日裏的氣派,誰敢說他一句?隻怕是伺候還伺候不過來呢,可是,此時韓臨江說他了,他卻隻是笑,一點也不惱。
然後心安理得的吃著韓臨江烤好的山雞野兔,還吃的很香。
簡直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任誰也看不出,兩個人剛剛才認識,而且認識前還兵戎相見,拚的你死我活。
吃完了東西,兩個人分手,各回各家,沒有一句客氣的話。
可是兩個人都知道,今後自己不管是有什麼事,隻要找到他,他必然是不會推脫,隻會答應,然後排除千難萬險去做的。
韓臨江一直這麼相信,如今他也這樣做了。
而且,和他所料一點不差,翼然烈果然是這樣的人,韓臨江覺得,了解他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樣,甚至,他就是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
這就是為什麼韓臨江會出現在翼然烈的車隊裏的緣故。
韓臨江遠遠的看著易芊羽獨自佇立在水邊,心中也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他並不想驚動易芊羽,在他的感覺裏,易芊羽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很容易受驚?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錯覺,總覺得她膽子小,可是仔細想一想,她什麼都敢幹,哪裏膽子小了?
可是他真的擔心又把她嚇走了。
就像易芊羽剛離開的時候,他猜到易芊羽還在踏雪樓,便和宗紫元一起,前往踏雪樓,本意是想,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易芊羽談一談。
問問她為什麼要裝傻,又為什麼要離開。
還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回去。
最重要的是,韓臨江想要問她,在她的心裏,自己有沒有一席之地。
毫無疑問,韓臨江是一個梟雄,所以他的性格十分大氣,這一點,易芊羽怎麼也比不上,韓臨江想的很透徹,他明白,自己在那幾個月裏,不知不覺的被易芊羽吸引,在她的身邊,自己會覺得舒服,覺得放鬆。
這是非常難得的。
雖然易芊羽在的時候他還不是很清楚,但一旦她離開了,韓臨江卻明白,自己已經愛上了她了。
愛上了自己這個傻傻的妻子。
易芊羽那樣天真無邪的眼睛,那樣毫不掩飾的對他的依賴,在她身邊所能感覺到的寧靜的心境,已經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裏。
離的越久就越是明白。
可是沒想到,去了踏雪樓,竟然嚇到了易芊羽,還沒等韓臨江想好怎麼找她,她竟然一大早就溜了。
不得不說,這樣其實很令人傷心的。
豁達大氣如韓臨江,也不由的傷了心。
宗紫元麵對這樣的狀況,一聲不吭,什麼也不好說。
所以韓臨江終於在踏雪樓沒有問出來,關於易芊羽的事情,他隻是傷了心,然後回了浣花宮。
韓臨江當然不知道,易芊羽的離開自有她的理由!
兩人相互暗戀,卻誤會已深。
韓臨江回了浣花宮,不是不帶著一點賭氣的。
而易芊羽,更是發現懷孕,隨即生子,更沒有時間和機會見到韓臨江。
直到這一次的試劍大會。
韓臨江認了一個幹兒子,還發現了易芊羽!
他那一日真是受到了震動,易芊羽突然的出現,她美麗的雙眸凝視著他,含著無限的情誼。
韓臨江當時心跳如擂鼓,他發現,雖然近兩年沒見她,自己依然沒有忘記她。
僅僅那樣一雙眼睛,那樣的眼神,韓臨江便認出了易芊羽,更認出了自己的心!
是的,自己還愛著她!
他的心完全沒有改變,僅僅因為她凝視的眼神,心就狂跳起來,無比的悸動。
那一晚,韓臨江徹夜未眠!
他深深的思索著,隔了這麼久,一直沒有見到易芊羽,她再次出現的時候,自己竟然還是愛著她的,所以,逃避是沒有用的,漠視也是沒有用的。
自己栽了,栽在這個有著天真無邪的眼眸,桃花般動人的臉頰,婀娜娉婷的身姿的女孩手裏,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
所以,韓臨江決定了!
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允許易芊羽逃脫了,他要追上她,抱住她,把她緊緊的鎖在自己的懷裏!
逃家的傻妻,接招吧!
韓臨江看著水邊的麗人,薄唇邊勾起一絲邪魅的笑來。
這一次,我會看的緊緊的,不會再讓你逃走的!
你就乖乖的回到我的懷裏吧。
韓臨江就如一隻在天空翱翔的蒼鷹,已經看準了獵物,卻並不急著下手,隻是在遠遠的盤旋,看著那毫不知情的獵物,依然在荒崖上歡快的奔跑,嬉戲,打滾。
他看了一會兒,天色漸晚,韓臨江便轉身回去綠洲客棧自己的房間了。
而易芊羽,陶醉於綠洲水邊濃烈的熱帶風情,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獵物,而且被人盯上了!
綠洲的客棧也是別具風情,是懸樓的樣式,下麵是空的,走起來戰戰巍巍,又有一點聲響,格外有趣。
反正易芊羽一向大膽,隻覺好玩不覺害怕。
一大早,就在樓梯上下走來走去的玩兒,雖然已經是當媽的人了,行徑倒是還像個孩子一般的淘氣。
白日裏,易芊羽就恢複了以往的裝扮,瀟灑的男裝,頭發束起戴冠,戴著那張精致的麵具,實在是非常的引人注目的。
韓臨江就在樓上看了好一會兒,嘴角微微勾起。
然後韓臨江隱去笑意,慢慢的走下樓梯來。
易芊羽一眼就看見了韓臨江,隻見他身著一身白衣,披著黑色的披風,那月光般發亮的緞子,襯托的韓臨江麵如冠玉,玉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