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漠掩嘴笑:“而且寶寶格外親近韓爺,想必是真的有緣吧。”
韓臨江最愛聽人家這麼說,果然心花怒放。
忍不住又和林漠漠聊聊寶寶的趣事,林漠漠笑道:“韓爺還不知道,寶寶機靈著呢,別看他還小,真是人小鬼大,咱們家養了隻小貓,平日裏兩個最好了,那貓通人性,特別能讓著小家夥,總見他欺負貓貓,小手抓著人家的毛扯,要不就拉尾巴。有一次,那貓讓他拉急了,生氣了,跑的遠遠的不肯理他,他也知道理虧,竟然一個人偷偷溜到廚房偷了一條魚出來哄貓兒,韓爺您說,他才多大點,路也不大走的穩,就能幹出這種事來,真正是把大家都笑壞了呢。”
韓臨江果然聽的眉開眼笑,一副‘我兒子就是聰明’的表情。
這時候,櫻桃又換了一種茶葉泡起來,見兩人說的話縫子,忙笑道:“奴婢這裏還有一種東勝域特產的香茶,韓爺和林小姐要不要試試?不過,一般小姐們比較喜歡,爺們大約會覺得太香了些。”
林漠漠便接過來看看,隻見那種茶成顆粒狀,深灰色,還沒泡開聞起來已經帶了極其怡人的香味了,茶香中帶著果香,也不管韓臨江的意見,便笑道:“試試吧。”
話音剛落,隻聽到外麵馬匹長嘶,馬車顛簸了一下,差點坐不穩,茶水也都打翻了。
櫻桃連忙掀開簾子問外麵馬夫:“怎麼回事?”
馬夫恭敬答道:“前麵似乎有什麼突然衝出來,前麵的馬車急停,我也是措手不及。”
櫻桃點點頭,回過身來,麵色已經恢複到笑盈盈的,低聲說:“待奴婢前去看一看罷。”
韓臨江點頭,讓她下去了。
林漠漠笑道:“在東勝域,還有人敢攔紅蓮府君的車隊?倒是稀奇。”
正說著,櫻桃已經回轉回來,說:“韓爺請安坐稍待,一點小事,府君請林小姐過去看一看。”
咦,請林漠漠?莫非是中毒?
韓臨江想了想,說:“我也去吧,車裏坐的久了,也是怪悶的。”
櫻桃巧笑倩兮:“既然爺們也去,正好奴婢命人把馬車收拾一下,剛才水灑了,隻怕不舒服。”
這丫頭實在是伶俐會說話。
韓臨江便和林漠漠一起往前去。
他們的馬車是這車隊的第六輛,也並不太遠,兩人稍微動一下內力,便翩然而至。
翼然烈正在那裏,還有一些隨從,兩人到了近前,隻見地上躺了一個男人,渾身抽搐,一臉青紫色,口鼻逸出絲絲黑血,喉嚨裏和和的響,一隻金色的長毛大狗圍繞著他繞圈圈,聲聲哀鳴。
林漠漠見這個樣子連忙上前,摸了摸那人的脈搏,又搬開眼皮看了看,見毒氣攻心了,隻得搖搖頭:“太晚了,這人沒救了。”
這個時候,她才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身著綾羅,腰上懸著一塊玉佩,看起來成色還不錯,看來,這人條件不錯,就算不是大富貴,至少也是小康之家。
為什麼會這樣死在大道上呢?而且還剛好在紅蓮府府君的車隊前。
韓臨江也在一邊看著,隻是沒有說話,倒是一眼瞥見易芊羽遠遠的站在馬車前,她依然是那樣的裝束,高挑窈窕。
韓臨江突然覺得,她穿男裝別有風味,窈窕嫵媚裏帶著英氣,叫人激賞。
翼然烈皺眉說:“這是什麼毒?這樣厲害?剛才,他是自己衝出來的,就這樣倒在路中間,這才不到一刻鍾,就毒發了。”
林漠漠說:“見血封喉的毒藥種類雖不多,但你們東勝域或許有我沒見過的吧?這一時半刻卻也看不出來,府君想要查一查嗎?”
說話間,那個人已經斷了氣,一臉黑紫的躺在那裏,那隻長毛大狗似乎感覺出來了,不再圍著他轉圈圈,隻是前腿跪下,頭放在那人身上,哀哀淒鳴。
真是叫人難受。
翼然烈看著那隻狗,片刻後說:“這人剛好衝出來,擋在我的車隊前,或許便是上蒼有意叫我為他查明真相,這是一。這裏已經進入紅蓮府的轄地,於情於理我都該管,這是二。義犬哀主,不離不棄,便是為這種義氣,我也不能放任不管,這是三。有了這三點,我看來是不查不行了。”
韓臨江心中大為激賞,這翼然烈做事,果然和自己想象中一樣!
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要查的。
翼然烈便下令:“將這人帶上,狗也帶上,去離這裏最近的綠洲住下來。”
東勝域大片戈壁,隻有綠洲才能住人,不管此人到底是誰,必然是某個綠洲的人,而第一選擇,自然是離他出現最近的綠洲了。
那金色的長毛大狗十分溫順,雖然嗚嗚不止,可是見人把主人屍體抬上了馬車,它也不用人拉,就跟了上去。
易芊羽見人都上車了,便就上去,韓臨江直到目送她上車,才回自己的車上,林漠漠笑道:“叨擾了韓爺這麼久,我這就不打擾了。”
韓臨江也不挽留。
林漠漠便鑽進她和易芊羽的馬車上去。
易芊羽一見她進來,馬上就問她:“韓臨江叫你幹什麼去了?”
林漠漠忍不住取笑她:“你不是不關心他麼?張口閉口他是他……我是我……他和我沒關……還有,說他的時候別扯上我……現在你倒問他了?”
易芊羽紅了臉,咬著唇,片刻才說:“你這壞蛋!”
林漠漠大笑起來,這才說:“他請我喝茶,其他什麼都沒說。”
林漠漠壞心眼的把韓臨江問的關於寶寶娘親的事情隱藏起來不說,易芊羽懷疑看她:“真的?”
她笑道:“自然是,人家請喝茶而已,你想這麼多做什麼。”
易芊羽自己嘀嘀咕咕:“隨便問一問嘛,誰叫他莫名其妙叫你喝茶來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完了,自己也覺得好笑,便和林漠漠笑成一團。
好吧,就是忍不住要問嘛,又怕他問起自己又怕他忘了自己,這種矛盾的心情,怎麼好說出口呢?
就算是決意離開,明明知道他可能慢慢就會忘掉自己,可是一想到這種可能,便覺得說不出的難受,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捏成一團般的痛。
真正是心如刀割。
當然,易芊羽掩飾的很好,林漠漠完全看不出來。
車隊沒有走很久就到了最近的綠洲上,這片綠洲叫日出綠洲,是這方圓百裏最大的一個,人口稠密,交易繁盛,儼然就是一個不小的商貿中心。
日出綠洲比起其他綠洲來,也自有它的風情,出產也更為豐富,不僅出各種甜蜜蜜的水果,各種漂亮的紅綃,最為有名的便是日出綠洲聞名遐邇的寶石。
紅、藍、綠、紫各種寶石,不僅多,而且品相極好,美不勝收,整個東勝域的寶石用量至少一半都是在日出綠洲出來的。
易芊羽和林漠漠雖然都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可畢竟還是女孩子,看見那些亮閃閃的寶石,立刻就走不動路了。
倒是叫翼然烈和韓臨江在一邊看的好笑。
翼然烈過去笑道:“我們先去安頓一下住下來,然後我便親自陪二位小姐出來逛一逛吧?”
說的林漠漠立刻就臉紅了。
戀戀不舍的跟著翼然烈過去了。
沒想到,翼然烈在日出綠洲上竟然有產業,翼然烈自己都沒想起來,還是在一邊伺候的翼然烈的管家湯先生提醒他的。
果然不愧是大世家紅蓮府的府君,產業竟然多的自己都忘記了,怪不得他也不知道這最近的綠洲是哪一個呢。
一行人隨著湯先生到了紅蓮府的日出別院,這裏雖是別院,卻依然不小,東勝域的房子和中原不同,並非按‘進’論,而是一串一串的小院子,每個院子三間四間房不等,所有的院子中間圍著一個小小的花園,花園裏有姹紫嫣紅的花兒,也有長滿熟透的水果的熱帶形狀的果樹,還有高大的樹木以及小小的池塘。池塘裏開著雪白和嫣紅的睡蓮,十分漂亮。
基本上,這別院就是一個大圓形。
易芊羽還是和林漠漠住一個院子,一人一間房,絳紅和靛青依然服侍她們,住另外一間房。
其他的人也分別住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絳紅正在易芊羽的房裏給她疊衣服,收拾東西,靛青笑嘻嘻的端著個盤子進來,盤子上放著一個水晶杯子,裏麵是一杯鮮紅的飲料。
靛青笑道:“於小姐來嚐嚐日出綠洲最出名的紅幡果榨的汁,又香又甜。”
說著就遞到她跟前。
易芊羽正好渴了,便端起來喝了一口,笑道:“果然好喝。”
靛青抿嘴笑:“是呀,林小姐也這麼說,咱們也喜歡呢。這日出綠洲上的人,人人都喝這個,倒是水反倒不怎麼喝了。”
易芊羽喝著果汁,問:“林小姐呢?”
靛青說:“府君請林小姐去看剛才那人去了,林小姐說,您隻管休息,她回頭來找您。”
易芊羽點頭,也罷,歇個中覺好了。
兩個丫頭見她露出一點困倦樣來,都很識趣的笑道:“於小姐歇一歇吧。”
一齊鋪好床鋪,服侍她睡下,才一齊退了出去。
屋子裏很清涼,點著淡淡的熏香,大約是玉蓮香,外麵也很安靜,鴉雀無聲,幾乎聽得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帶著一種靜謐中特有的舒服意味,易芊羽一下子就睡著了。
林漠漠在紅蓮別院特別安置屍體的地方,仔細的檢查那人,翼然烈親自陪在旁邊。畢竟林漠漠身份不同,是紅蓮府的貴客,她親自出手,自然不敢隨便讓下人陪著。
那隻狗已經帶下去好生養著了,林漠漠既然醫毒兩精,自然身邊是有自己的箱子的,此時,從裏麵取出來一套銀針,從各個穴道刺進去看反應,又翻開那人的眼皮來看看,看看舌頭,還有手掌。
林漠漠說:“這種毒我的確沒有見過,隻能說,這是植物裏提煉出來的毒物,原本應該呈淡紅色,粉末狀或顆粒狀,性帶寒,能溶在水裏,隻需要一點點就能致人於死地,府君問問,有沒有這樣子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