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小姐走出門,趙媽媽便整理了衣袖“嗤”笑道:“哈哈,我當這是誰呢,這麼不給小姐麵子,原來是榮媽媽呀。隻可惜老爺太慈悲,在世的時候沒有攆了你出門,現在大小姐當家,你還這樣不清不楚的。真不怪小姐心不慈,這不是讓我給你分擔分擔麼!”
榮媽媽一臉鐵青,咬牙切齒的放狠話:”哼!紅雲,你現在也不過是個奶娘,加起你那病秧子丈夫你也未必鬥得過我!等著吧!”
趙媽媽也氣了個仰倒,伸手指著榮媽媽的鼻子說:“紅楓,現在是小姐管家,你的那些個臭毛病也沒人慣著你。做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樣子,小姐吩咐了是我管的廚房,你也不該有意見!”
榮媽媽拍拍膝蓋上看不見的灰,不肯吃虧:”你管就你管唄!”又嘟嘟啷啷地碎念“遲早落到我地手裏!”
”哼!”“哼!”一人一聲冷哼,前後擠著走了。
王氏房內。淑娘正在向娘親述說這一大早管家的事,嫻娘就帶著湘哥來了上房。湘哥一進門,連聲問好,那乖巧的模樣真是惹人疼。王氏喜不自禁地把湘哥往懷裏揉搓著。也顧不得自己臥病在床。
“娘,您該好好躺著!”嫻娘上前來扶著王氏躺下並給王氏掖掖被子。順手拍拍湘哥的頭示意他別往床上鑽。
“對啊,娘!今早我管家還多虧娘教得好,您以後隻管將養身子,莫讓我們擔心。”
“我是你們的娘,怎麼能不擔心呢!你爹去世前不是囑咐我好好將你們養大嗎?再說大夫也隻說我這是小病,沒得整日躺著,好人也給躺病了!”
淑娘一聽這話,急了,想起了李大夫看過病之後的話。“令堂這病倒也不是大病,隻不過這思慮過多,鬱結於心,倘若不放寬心好好將養,一旦情緒過激,急火攻心,到時候就難說了。”
爹和娘那麼恩愛,現在爹去了,娘無時無刻不在念著爹。怎麼安心得了!
淑娘和嫻娘一個對眼,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看來隻有靠湘哥這個開心果來讓娘開心了!”
接下來一個月,姐弟三人彩衣娛親,想盡辦法讓王氏過得開開心心的。歡笑聲也消散了孟連月來的陰霾氣氛。孟府上下雖不說歡聲笑語,倒也是和和氣氣的。
轉眼間就到了除夕,看著被打扮得活像年畫上的小金童似的湘哥,王氏一陣高興並一陣難過,內心五味雜陳。湘哥在親族的帶領下祭了祖回來,在祠堂外站了大半天的王氏並兩姐姐迎上去連聲誇獎。
湘哥一聽,這大眼晴一閃一閃地格外惹人愛。吃年夜飯的時候這眼睛總盯著給他夾菜的丫頭,不住地催促。王氏給他這樣子逗得樂了很久。淑娘心裏暗暗高興,娘看到湘哥果然高興,也不枉費我給湘哥特意裝扮了一番。願老天保佑,娘的病能快快好起來。
嫻娘看王氏和淑娘都眉開眼笑,不禁對看向她的湘哥眨眨眼——做得很好!
孟府上下過了一個還算好的年,可跟孟家結姻親的劉家這年可不好過!
“老爺,您倒是拿個主意啊!”原本房裏的安靜被這一聲催促打破了。劉家的二夫人李靜蘭看著自家老爺在她麵前走來走去,頭都暈了。
“我倒是想拿個主意,可是這孽障做出事能讓我有什麼辦法?”李氏唉聲歎氣了良久說:“可他終歸是我們的兒子,您拿個主意,隻要別傷了他,我一概沒有怨言。”
“你說的倒輕巧,我思來想去,做什麼都會傷了淑娘的心。我對不住親家,更對不住死去的子期啊!”
原來說話的二位,正是跟孟家結親的劉家二老爺和二夫人。說起這劉二老爺劉嘯天和孟遠鑄,那關係不簡單。二人雖然不是同鄉,但同窗好友五年,更是在先帝手裏被試,派任做官。因此感情不同一般,兩家人也是有來有往,親密得緊。
後來劉嘯天娶了恩師李昭通的三小姐為妻,隔年生下了兒子劉軾行,孟遠鑄還羨慕不已,一起喝酒時更是嚷嚷著要指腹為婚。劉嘯天一口答應,隻要孟遠鑄娶妻生女,就一定互換庚帖,讓兩個孩子結為夫妻。
等到孟遠鑄娶了王曼寧,生下了孟淑娘,兩個老爺要換庚帖的時候,夫人們這才知道。兩位娘親倒是考慮甚遠,不過兩家門當戶對,老爺們感情又那麼好,也就承認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