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陌上花開(2)(1 / 2)

是夜,寒風蕭蕭,皓月籠罩。

自皇上登基以來,便常常一旨下來,賞賜無數珍寶,從金銀珠黛,到吃穿用度無一而漏。這讓整個宮中一時嘩然,是的,我不過是一先皇不受寵的女兒,既無功績,也無實權,有的不過是可憐而又可笑的公主名頭而已。

皇上,我的皇叔是個特別的人,我僅能想出這樣的詞彙去形容他,自小的時候,他便常常進宮探視我與哥哥,母親死後,眾人都在竭力拋開與幽華宮的牽扯,而他獨獨是個例外,年輕時的他極為英俊,風流倜儻。

小時候我總是喜歡攀著他的脖子遙望璀璨的星空,宮中的蒼穹是有些昏暗的,也因為他的存在,我卻樂此不疲。

月光自窗外柔和的傾灑進來,我將自己淹沒在深深的床榻中,瞪著輕紗幔頂半宿不曾合眼,一陣悠揚的天籟之音嫋嫋而來,婉轉沉浮,如詩如畫。那是世間所有昂貴的樂器都無法奏出的,隻有心如杯中水一般溢滿出來時,彈奏出來的才會是世上最美妙的樂音。而彈奏的樂器,不過是一片小小的樹葉。

雖然這句話,我還似懂非懂。

那樂音就如白雪陽春,悠悠而來,如此循環,周而複始了三次,終於,我掀開被褥跳下床,隨手取來一件厚厚的裘衣,將自己裹的嚴實,自窗戶翻身而出。

飛簷走壁,流連踏於簷上,熟練的避開防守的侍衛,我將身體隱沒到一片幽靜的廢棄園林中。

遠遠瞧去,一抹明黃色的身影駐足,那鈞天廣樂自是從他周身襲襲而來。蒼白的月色徐徐傾灑在他的周身,一股悲涼浮上心頭。

這一刻,他是不喜別人打擾的,我在不遠處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下,側耳傾聽。

他有心事,並且毋庸置疑。這個心事持續了很多年,我曾試探過他心中的那個秘密,可他總是輕笑著揉揉我的頭發道,“鳳兒還小,等你長大了,總會知道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笑,而他的眼底深處,我卻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笑容,就如同萬丈深淵,永遠也看不到盡頭,讓我忍不住打著寒顫。如今我十四了,我卻還是不知他口中所說的“長大了”到底還要多久,可是我卻不敢再問他。

曾有人言他有斷袖之癖,所以多年前從未有過正室;也有人言他從前曾戀上一位女子,無奈命運捉弄,那名女子患上無疾之症,就此香消玉殞,死者矣,生者痛,從此便對世間女子便無興致。

我無意間聽宮中的下人私下談論過,我從不去猜測謠言的真實性,也無從判斷,但是他膝下卻無所出,甚至**妃嬪也僅有寥寥那麼幾位。

所以我也如眾人一般,駑定他心中一定有一個人,是旁人無法介入的,甚至於在內心深處,我是有些嫉妒的,所以我常常聽了一半,便忍不住打斷他的情緒,今日也不例外。

我從林中拾起幾塊石子,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斜斜扔出,在遠處忽閃的微弱光線映照下,準確的落入一口枯井中。他絲毫不覺意外,其實他早已察覺我的蹤跡,他隻是在等我自己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