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萬籬轉身奪過格緋手裏的長劍，順帶著一個轉身將她甩了出去。
動作剛剛完成，修士如尖釘般的指爪便已驟然落下，在萬籬的肩膀上留下五個深深的血坑。男孩揮劍逼開利爪沉聲爆喝，眨眼之間數劍斬落，但那修士恍如已經徹底忘卻了疼痛為何物，竟不閃不避，任由劍刃在自己的身上拉出五六道巨大傷口。
他瞧準時機，趁著男孩揮劍的空檔抬手一掌拍飛萬籬，同時屈指為爪，再次飛身躍起。
“喂！”格緋大驚之下隨手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狠狠砸了過去。也許是新複生的身體較之前脆弱了許多，修士的腦袋瞬間破開一道口子，淩空躍起的身形也因此略微偏移，但這點偏差完全算不上什麼，下一招，他就會把萬籬的腦袋整個扯下來。
萬籬被那淩厲一掌拍得七暈八素，大團抖落的塵土伴隨著濃烈血腥味讓他的呼吸微微滯住。小時候無數次被打到瀕臨死亡的記憶又一次漫上腦海，他本能咬緊牙關，卻還沒有來得及閉上眼睛。
刹那間鮮血噴賤而出，但痛苦來自於另外一個身體。萬籬眼看著那個修士在半空中被斬為兩段，另一個身影自他身旁飛快掠過，一把抱起遠處昏死在地上的月猴，消失在街道一側的轉角。
來人速度奇快，但萬籬不會忘記那張麵具，也不會忘記曾橫在自己麵前那把無比怪異的長劍。這個與神為敵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忘川？
“喂，你沒事吧！”沙居三兩步飛跑過來，而仍呆坐在一旁的格緋顯然直到這時候還沒有從震驚中完全回過神來。畢竟就在幾秒鍾之前，她還以為自己就要看見身首異處的萬籬，就要獨自麵對那怪物……
沙居倒是想也沒想，直接抬手背起萬籬。
“來，我先背你去內城，那邊那個小姑娘，你自己應該能跟上吧！”
格緋猛然回過神來，雖然雙腳仍在不斷顫抖，她還是快速撿起萬籬掉在地上的劍，以示自己隨時都可以出發。
此刻他們再顧不上身體的疲憊，某種他們仍未知的恐懼驅趕著他們快速向著內城的方向奔去。而在街道的另一個方向，忘川單手揮劍，如且切白菜一般齊根斬斷一隻突然自他們腳下裏竄出來的巨手。
他將長劍插到地上，劍身上一道藍光閃動，卻還沒來得及讓人看清那到底是什麼，便已全然隱去。
渾身是傷的月猴被放在半截仍在微微顫動的泥土平台上，自斷臂切口處噴湧出來的淡金色光芒籠罩著他，那些靈魂，它們正在快速修複他的傷口。
在忘川看來，月猴命不該絕，至少不應該死在這裏。他抬頭望向天空，原本陰霾的雲層此刻火燒血染一般鮮紅豔麗，沒有渡舟，也沒有飄飛的靈魂。
後來的人們會怎樣評判這場戰爭呢？是否為啟幕之戰，還是說隻是黃昏前一道無力的微光？也許兩者都有，但至少忘川剛剛又一次救下了那個叫萬籬的男孩，這是一個變數，一個轉機。
很多事，他隻能當作一個人的秘密，至少在許多真相大白於天下之前，隻能是這樣。
月猴晃了晃胳膊，有些艱難地從泥樁上坐起來。
“忘川大人，真是感謝……”
“那就記著你欠了我一個人情吧，現在陪我去找其他人，有幾個家夥應該還活著，我有一些事要馬上告知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