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籬剛踏進屋子沒幾步便能清晰感覺到身周溫度都降低了不少,逐漸失去熱度的陽光在他身後幾步遠的門縫邊止步,像是在走道深處湧來的涼風中完全凝固了一般。
這條走廊相當漫長,兩側遍布標記著各式標記的小門,每隔幾步還裝飾有一些相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大多是複古的刀具武器,也有一些獸骨製成的工藝品。但就眼前,隻是一條簡單的無限延伸的走道,它遠比在屋外看到的漫長的許多。
“萬籬是嗎?我看過你的資料,既然清水小姐願意推薦你,關於你的詳細背景資料我也就不多問什麼了”,侍從回頭向一同進門的清水點頭致意,淡淡說道:“但是我還是要了解一些基本的信息,這對於你以後執行任務會有好處的”。
萬籬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首先,是你殺了浪刀吧”,侍從突然止步,轉身直視著萬籬的雙眼。
寂靜無聲的過道裏,啪嗒腳步聲清晰可聞。
浪刀是誰?萬籬一愣,開始仔細回憶著這段時間裏發生在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戰鬥,每一次拚殺,遇見的每一個人。他這才發覺自己這些日子好像一直都在瘋狂戰鬥,從末流城裏一路殺到堪那鎮又殺回末流區,那麼多人,他實在是想不起某個叫做浪刀的人了。
“提醒一下,浪刀平日裏使用一柄長劍,腰間常常掛著三把長刀,為人有點張狂。另外,他和血腥鐵角的人好像也有點扯不清的關係。”
三把長刀?
那一晚末流城街頭的混戰,小狼、拿著長刀的男人、月猴的挑釁和考驗、牧林的飛刀。所有的記憶一股腦浮現出來,萬籬心中一驚,登時止住腳步。
難道浪刀是黑市的人?若是這樣,那麼黑市肯定要給他討回個公道,此刻的萬籬便是羊入虎口,已是身處絕境而不自知了。
他心念微動,鷹界猛然張開,感知鎖定每一個人的位置,同時分神估算著可能來自各個方向的突然襲擊。萬籬已經負傷,想要空著手從這裏突圍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容易。
“不,你用不著緊張,我們隻是確認一遍而已。所有的殺手隻有在末流區裏才能算得上是黑市的財產,出了末流區隻能憑借黑市的信物占點便宜,若是死了,也得怪他自己無能。”侍從微笑著解釋道,說話時他的情緒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在場的另外兩人也是一樣,還是比較可能是真話。
不對,應該再確認一遍,萬籬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撞在蛛網上的小飛蟲,不禁有些無奈。
以及,那討厭的無助感!
“我聽說黑市庇護為它賣命的人。”
“那你覺得如果我們派去的暗殺者給王室或是貴族抓到了,我們會承認嗎?”清水也終於開了口,“黑市也有自己的分寸,給自己人行個方便當然沒什麼,但是黑市不需要那種事事都要依靠組織,連自己性命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這話有道理,遲陽當初深陷堪那鎮的時候肯定也是與黑市斷了聯係的,但並沒見黑市派人過去調查,要是沒有萬籬,他們真的會變成所謂“補給”。
而且黑市脈絡甚廣,每天要處理的事情不計其數,根本沒那麼多空閑幹這種事情的。按萬籬的估算,他們應該是得知堪那鎮被流浪城邦占了,然後就想都沒想,直接選擇放棄了自己在那裏埋下的暗線。
“那麼第二問題”,侍從見萬籬不再說話,便繼續問道:“你是死信者?”
萬籬身形一顫,如遭雷劈,這些事情他一直都小心地掩藏著,沒想到還是會被人發現……猛然間,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叫遲陽的家夥。黑市的情報係統不算高明,卻是無孔不入,要不是遲陽想要把萬籬帶入黑市,他本應該殺了那家夥來保守住這個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