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不多應該就是格緋了。
“冷杉”,麵具下是個女孩的聲音,那個小個子向前走了幾步,搖晃著腦袋像是在觀察著周邊亂成一團的景象,但萬籬估計隔著那麵具她應該什麼都看不見。
樹人們低吼著,卻再也沒有靠前,那抬手間便可斬斷它們胳膊的手段已經給了它們足夠的威脅,而這大概也是萬籬和那小家夥之間巨大如溝壑般的差距。
一個比忘川更加厲害的存在?格緋怎麼老是能遇見這麼厲害的靠山,不過現在趴在地上的他不好直問,事實上,他希望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
“虛無……”冷杉看著走近的影子,她知道自己總會遇上敵手,哪怕是眼前的虛無之影,也算是在預計之內了。
“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影子瞥了一眼手掌,幾道閃動著銳利光芒的黑色氣息伴隨著灰火之輪飛速跳躍著,隨時都有可能脫手飛出,但至少目前看來,兩人還沒有動手的意思。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立場不同,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認同你們對靈魂的浪費和對那些無辜生命的屠殺,另外我們之前也沒打過,此刻誰勝誰負也還不好說吧。”
“嗬”,影子輕笑,“你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了嗎?”
冷杉目光轉冷,轉頭望著身邊靜立的石碑和那高大的石柱,鮮血和殘肢散落了一地,但這絲毫不影響祭祀之地的威嚴和肅穆。
“不過傾城一擊,誰攔得住我?”
她說得毫不張揚,但影子也是稍稍怔住,畢竟這個詞不論是在她,還是其他一些人的心裏,都是有著不俗的分量的。
眼見情況有些僵持下來,萬籬反倒是心靜了不少,就在這短短的片刻喘息之間,他已經徹底壓住了獸血的毒素。消耗掉最後的一點點儲備力量,他至少還能抽身離開這裏。
“你說的傾城一擊,是要集合這座森林裏所有的靈魂力量嗎?”萬籬突然理解了祭祀之地的那些石碑,以及刻在上麵的古陸語銘文,傾城一擊,還是要靠咒文的。
冷杉有些不屑,“是又怎樣,這裏有人能吃得下那一擊嗎?”
“你這話自相矛盾啊”,萬籬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毒素過後疼痛一股腦地襲來,要不是眼前情況特殊,他說不定會放任自己直接暈過去。
“你說我驅動那個咒文,耗費半城的靈魂是無謂的浪費……那麼,你為了自己的意願傾注整座城的靈魂,又算是什麼呢?”
冷杉一時語塞,但萬籬這話講得也不光彩,畢竟此刻他才是被打趴在地上的人,這種話,按理說應該是踩在反派的背上說才有氣勢和教育意義的……
沒有人回話,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我覺得果然還是打一架比較好”,影子終是忍不住,“如果你輸了,就乖乖跟我回北疆聽候發落,如果你贏了,黛冬城的事情我也就不管了,如何?”
冷杉卻不吃這一套,直接伸手指著萬籬道:“我想要他和我的衛兵打,繼續剛才的戰鬥,誰贏了聽誰的。我不喜歡隻會動嘴皮子的家夥,如果他有點本事,我就認了”。
不遠處戴著枯木麵具的女孩動了一下,看上去有些著急,卻並沒有著急說話。
萬籬回頭看著那些高大的怪物,他斷了一隻手,多番試探之下也沒有找到除了砍掉四肢之外更好的應對方法,若是全力以赴,大概也隻能暫時限製他們的行動,而他自己的力量已經快到極限了。
好像是麵子和命哪個更加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