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耳邊終於傳來了來自遙遠位麵的神靈的回應。
“萬籬。你說凡人,那些造物們,為什麼不能夠成就偉大的事跡呢?我時常在想這個問題,也許,是因為你們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承擔不住任何的失誤與突如其來的意外……”
隱隱綽綽的女聲轉瞬即逝,外放的靈魂已經已經散盡了。
上一次那個叫做千白的女人死去,因出現並同萬籬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預示著黑暗領的大門再次為這個世界打開了,萬籬隻要通過靈魂就能聯係到因。但現在,他準備省點力氣,再說,因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不死,隻是為了讓他做得更多,為了更多重來的機會。
藍色身影再次為萬籬指引了方向,她顯得有些不安,踟躕片刻之後,便向萬籬身後的黑暗通道走去,與此同時,少年也聽見了破碎磚石自高處砸落下來的聲音。
微微遲疑之後,他明白那是蘭獵發現這裏了。
在又一次的掙紮之後,萬籬身後的影子放緩肢體的修複,轉而向他的脊背彙聚過去,緊接著,在他本應該生長出翅膀的位置赫然竄出兩隻魔怪般的粗壯手臂。手掌向下彎曲支撐著地麵,停頓片刻,便像是地行鳥似地帶著萬籬飛快向前衝去。
這條位於修士聖殿地下的走廊顯得尤為龐大狹長,萬籬起初以為這裏隻是個簡單的逃生通道而已,但是他馬上意識到這條道路很可能是與雪泉鄉地下的整個先古遺跡聯係在一起的。因為道路眼前在不斷拓展變寬,螢火愈發興盛,突然間,萬籬猛然停了下來。
手掌在地麵上帶起厚重的塵土,隱約的光線中出現了無數白袍的身影。
這是個極為寬廣的大廳,大概有整座修士聖殿那麼寬,四下都是雕刻著咒文的發光石柱,天頂則完全隱藏在黑暗中不複可見。這裏站滿了全副武裝的修士,既有普通的,也有聖殿守護者,數量大概在一百人以上,隻是此刻全都隻是如木偶般,呆愣愣地站著。
身後猛然轉來一陣巨響,緊接著,大團的沙土塵埃便順著通道湧進了大廳。
萬籬回望,發現整個通道已經徹底坍塌了。
房間四壁沒有別的出口,但是在中央有一口類似水井的建築,築石的邊緣上綴滿了湛藍螢火。萬籬收起背上的鬼手,用終於恢複些許觸覺的腳勉強站了起來,靠近這個四方的奇怪東西。而修士們依舊處於未激發的狀態,對於眼前的闖入者視而不見。
不過他們身上衣服的布料厚實幹淨,也沒有絲毫腐蝕過的痕跡,萬籬隻是稍稍瞥了眼,便可以直接斷定,這就是雪泉鄉修士聖殿裏的那批突然消失掉的修士了。
看起來似乎又是另一個陰謀的開端。
至於眼前的水井,萬籬趴在邊緣向下望去,井下的空間似乎也有擴展,入眼全都是藍色流動的液體,它們至少說明這不是什麼用來飲水的水井,再說那種東西也不會修在房間中央。
就在他思考的功夫,身後的通道又是一聲悶響,這回,萬籬感覺到了隱約的灼熱溫度。
房間裏,在修士隊伍的前方再度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同樣是個披著袍子的女孩,隻不過較之前的更為年幼,差不多還是個孩子的模樣。她望著萬籬,又衝水井的方向指了指,而這回萬籬認出了兜帽底下的朦朧麵孔,不是別人,正是黛冬城的冷杉。
沒有再多的猶豫,他倚靠著石磚邊緣,直接就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