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裝打扮,估計是喝醉了酒的雇工,再說貴族們也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的。
底下兩個奴隸則更慘些,他們身上布滿細碎傷口,還被冰冷的雨水淋了個透,整體行動已經變得相當僵硬了。事實上,在萬籬看來,隻要其中一人稍稍加快步伐,這場比賽的結果馬上就會揭曉,可事實卻是沒有任何客人在乎,而他們也僅是在不斷重複著無聊的試探動作。
“那兩個人應該是朋友,而他們隻要再拖延會兒,客人們就會離開,沒人會死。”
萬籬沉默著,奴隸們開始相互追逐,但速度並沒有多大變化。
“密言者會定時派咒術師們給他們治療傷口,使用咒術,或僅僅是單純的巫藥,可盡管如此,每次我們來的時候還是能注意到很多人已經不在了,僅僅是因為客人們在無聊時隨意拋擲下的那幾個銀幣。如果你要問我立場的話,我想,改變這裏,這就是我們的立場。”
烏楚轉身,開始往回走,“我先回去了,你和你的劍客可以繼續欣賞這場決鬥。”
細密的雨絲又落了下來,萬籬聽見那幾個雇工在討論著這座日漸衰敗的決鬥場。
“我可以替您去雇馬車,這裏距離集市區已經有相當一段的距離了。”
顏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底下的奴隸或是邊上那些醉酒男人,就雇傭兵而言,她的表現的確是無可挑剔的,因為萬籬並沒有其他的仆人,她還承擔起了別的許多工作。
“我很好奇,剛剛烏楚說的話,你怎麼看?”
“不知道主人指的是哪句?”
“就是我們剛剛走到這裏的時候,他說起自己其實是個奴隸的出身。”
劍客猶豫片刻,不過出於某些從小便被教授的原則,她最後還是開口了,“我認為,毫無意義的願望對於其他有相同處境的人來說,可能隻是種傷害,奴隸就是奴隸,我並不排斥這個,但不喜歡奴隸們開口談論有關自由的話,不喜歡那種白日夢似的無聊對話。”
萬籬剛想回應些什麼,就感覺到餘光裏細如雨絲的暗芒閃動,一支銀針飛速掠過雨幕,悄無聲息地沒入他身邊的石牆裏。他在最後關頭本能地側過身,同時也拉開了邊上的顏鈺。
正對麵黑色的屋棚上,兩個藏在黑色油布鬥篷裏的人緩慢站起,朝著這邊看來。他們的手臂捆紮著白色繃帶,臉部則用用黑布蒙著,隻露出眼睛,完全辨不出模樣。
顏鈺飛快抽出了腰間的細劍,但很明顯,這個距離她根本就攻擊不到對方。
萬籬心裏也是相當意外,能爬到那種地方做這種事情的家夥可不多,而他來海祝城還沒多少時間,應該不至於會讓人恨到花錢雇傭這種殺手的地步。他的手緩慢伸向腰間,那裏還有幾顆備用的築石,雖說不知道為什麼,拿築石對付這種家夥,他總覺得有些劃不來。
如果不是身邊有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著,萬籬可以直接省去這些築石。
“請主人不要擔心,顏鈺會處理好這些人的。”
訓練有素的雇傭劍客雙持細劍,橫在萬籬身前,同時帶著他緩步向後退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少年腦海中,無形的鷹界正如潮汐般湧動著鋪展開來,不僅僅是茅草頂棚上的那兩個人,在建築的入口處同樣埋伏了三四個有著類似氣息的家夥。他們的力量比普通人更加強大,身上帶著咒術的力量,而且,萬籬其實很熟悉這群家夥。
穹頂的黑芒,那群試驗品孩子組成的死士隊伍,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會遇見他們。
是試探嗎?萬籬後撤一步,微微俯下身子,精確分割出的築石無聲落入手掌,但客人們和那兩個奴隸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還沒注意到屋棚上的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