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一麵,萬籬將石頭拿在手裏,迎著朦朧的月光仔細看了看。
傳遞,交換以及別的什麼字符,似乎是很瘋狂的咒文。
“別的事情還是得我們和亂犬他們回合之後再談吧。”
迷森自崖邊站起,目光低斂,有些失望,“月猴那家夥發神經,別理他,還有就是那個叫小羨的還沒死,因為灰火之輪的殘片沒有從她身體裏出來,隻不過,她已經被黑山盯上了,接下來估計也夠嗆,我們小心點就好。”
女孩沒有繼續解釋,她看上去確實是有些疲憊,而且事情有關月猴,所以萬籬也沒有多問,隻能老老實實地跟著她朝沙漠深處趕去。
月猴會救下那群流浪城邦的人的,根據多年前的回憶,萬籬並不擔心這一點,隻是,他依舊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末流城殺人,盡管不管是奈奈的龍骨哨還是亂犬他們的出現,都讓這段曆史變得愈發真實且讓人熟悉了。
他隻是沒想到,兩人的目的地居然就是遠在沙漠深處的末流城。
再度踏上那片沙塵滾滾的土地時,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兩人很快便見到了留守在旅店裏的亂犬和奎占,但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麼話,女孩便獨自上樓睡覺去了,留下萬籬、亂犬、奎占,以及那個極漂亮的老板娘。
清水,那個黑市的眼線,天知道為什麼迷森他們選了這家旅店。
“所以說,你見到小羨了?”
亂犬的模樣同幾年前有了不小的變化,萬籬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些殘留在他臉上的疤痕,而且現在的他就外表而言也比萬籬年長,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方麵的原因,他臉上很少能見到笑容,情緒始終都很低沉。
“見到了”,萬籬抱著胳膊,轉回視線,但對於擺在麵前盤子裏的吃食依舊無動於衷,“你現在還做著讓她回頭的打算嗎?我都已經數不過來她這是第幾次想要殺我了,而且在南禹城的那次,她真的差點就要成功了……”
“但……我們都是靜室出身,一起長大的,我總得見見她。”
萬籬端起桌子邊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他能理解亂犬對於小羨的想法,估計如果當時這麼做的是奈奈,萬籬也會同樣堅持。隻是現在他們真的很難說服那個女孩,萬籬甚至根本不敢把在峽穀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亂犬。
他們離開的時候,那群黑獸還想著怎麼把女孩撕成碎片。
或許小羨最終還是做了讓黑山不悅的事情,隻是這些疑問都隻能等迷森醒來之後才能解答了,吃完午飯,奎占和亂犬依舊要留在旅店裏,畢竟那個巨人出去隨便走動也實在太顯眼了,但萬籬出去了。
他用一塊刻了咒文,能夠在吸收靈魂後發出微光的石頭換了筆錢,一小包這個地區才流通的銀質鑄幣。然後用這些錢買了把模樣尋常的鐵劍,和兩隻葬鴉才會使用的枯木麵具,那看起來似乎是他以前的同行的遺物。
“堪那鎮啊”,商販邊整理著攤位上的瓜果,邊認真回憶道,“我記得昨天還有幾個同行從那邊回來,說實話,那邊的生意實在是不好,那麼個破爛的小鎮子,人也是越來越少了,全都是些自以為是又極度摳門的蠢貨!”
萬籬沒有繼續聽下去,借口要去照看行李,快步離開了。
堪那鎮受襲大概是萬籬能把時間同末流城之亂關聯起來的唯一線索,因為萬籬突然覺得當年忘川和月猴帶進城裏的那近千死者,說不定除了突然覆滅的血腥鐵角之外,還會有那支諸城的聯軍和一些流浪城邦的成員。
對了,血腥鐵角首領的屍體還沒有出現,也就是說那個萬籬還沒到達。
但是還是沒必要和渡舟過不去啊,也沒必要帶著月猴殺人……
萬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先老老實實回到旅店,在清水上下打量的目光中上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然後關門躲了進去。
他開始在劍上刻畫空間撕裂咒文,在麵具上複製那個象征記錄的圖案。
奈奈送給他的禮物就靜靜地躺在萬籬身前的床板上,那塊黑色的石頭還在散發著微微的溫暖,或許用的是女孩自己的靈魂,雖然對於大多數咒術師來說,靈魂力量是可以不斷使用又不斷恢複的東西,但,還是顯得意義非凡。
他突然發覺,那年的忘川雖然仍記得格緋,卻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為了再見到她,帝留城那一戰,他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