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好吧”,此刻的萬籬簡直快要鬱悶到了極點,再加上空氣中那彌漫不去的塵埃對心情的刺激,簡直就差一腦袋磕在迷森那張囂張至極的臉上與她同歸於盡了,因為事情按照這種鬼狀態發展下去,那個此刻還在沙漠裏晃蕩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遇見月猴,而那不論如何都是之後所有事件的開始,這種事情萬籬覺得自己不論如何都得去看看。
可惜迷森根本不可能知道萬籬所想的東西,事實上,女孩真的沒有看過斷章之書。
咒術師記起當初自己在海祝城的時候的確是見證了某些事情的改變的,隻是那些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同眼下自己麵對的末流城的困局完全不同,和月猴或者小羨一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那年的曆史中這裏會死那麼多的人,當年的死者、死信者,還有……渡舟。
血跡像是蜿蜒的河流跟隨著他,無數人,突然間就這麼消失了。
明明隻要迷森呆在身邊,自己就絕對沒可能也沒理由對那艘渡舟下手的。
“喂,怎麼啦,神經兮兮的,難道你還在想法子騙我去找月猴嗎?”
萬籬用仿佛看著白癡般的眼神看了女孩一眼,知道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於是直接扭頭就走。他下樓的時候亂犬和奎占估計都還在睡覺,然而旅店的木門依舊敞開著,灑落一地的淺藍月光,萬籬偏過頭,發覺清水就抱著胳膊坐在櫃台的後麵。
背後是女孩輕聲叫罵的聲音,隨後他聽見隔壁有人在捶牆,很大聲,也很憤怒。
清水看著他,波瀾不驚,麵前旅店的大門敞開著,地上躺滿了人。
萬籬的腳步在階梯處停住腳步,覺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真實感,不過此刻旅店的地麵上的確密密麻麻躺著三十多個渾身血跡的人,他們大多都已經處於生死邊緣,身上帶著極為濃重的血毒的味道,視線中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正跪在傷者身邊,給他們塗抹藥物。
無法止血的傷口,藥物的味道,以及如影隨形的死亡,一貫如此。
“隻是些小事”,清水解釋得輕描淡寫,然而萬籬注意到她的桌前擺著不少酒瓶。
他下了樓,踱步到那些傷者身邊,蹲下仔細察看了傷口。大多數受的都是撕裂傷,估計是黑獸留下的痕跡,不過也有些稍顯奇怪的,好像是人類留下的傷痕,他想到了小羨。
“呃,這些人需要的不僅僅隻是簡單的止血藥劑而已。”
萬籬站起身,對清水說道:“他們全都染上了黑獸的血毒,如果不用專門的藥物壓製毒性的話,很可能會惹出些麻煩,也就是……會對城裏的人造成很大的威脅。”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頭來看了眼萬籬,麵目凶悍,但咒術師連眉頭都沒皺,他才不管對方到底有多彪悍能打,反正再能打也不如他能打。他望著清水的雙眼,極為認真地說道:“我想你以前應該聽說過這些事情,被黑獸襲擊過卻幸存下來的人,他們突然開始咬人了。”
“嗯?你為什麼認定我聽過這樣的傳聞?”
年輕的老板娘單手撐著臉頰,饒有趣味地問道:“而且你光是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口就知道他們是被黑獸,而不是別的什麼野獸弄傷的,這麼說,你自己應該也接觸過黑獸吧。”
“很簡單,因為我知道你除了開旅店,也靠出售秘密掙錢。至於另一個問題,我想我先前就已經回答過你了,我有專門的配藥,如果你叫來巫醫,我可以把要記得配方告訴他。”
“說實話,末流城很少見到你這麼‘關心’別人,並且樂於助人的人了。”
“不是樂於助人”,萬籬擦掉糊在手上的血跡,說道,“我想知道他們是在哪遭遇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