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跪在地上的大漢終於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像是堵高牆般麵對著萬籬，似乎隻要咒術師的態度再隨性囂張些，就會被他像是捏死隻爬蟲般擠爆腦袋。當然，他並沒有直接動手，或許是因為清水還在這裏，所以做事還懂些分寸，當然，前提是萬籬不再多管閑事。
清水給自倒了點酒，端著酒杯的手輕輕搖晃著，女人在上下打量萬籬。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堪那鎮以東幾百米，你可以去看看。”
萬籬擺擺手，便真的從受傷的人堆間穿了過去，直至將要出門離開，才突然轉過頭來，說道：“那些和我一起的人知道巫藥的配方，順便，告訴他們我出門透透氣。”
“先前和你在同一個房間裏說話的那個女孩？”
“不，別搭理她，她傻。我說的是另外兩個。”
萬籬轉身朝著城門的方向走，他知道這個時間的城門是不開的，除非對象是某些身份特殊的人，就像先前突然被送進來的傷者那樣，所以他們很明顯都和清水一樣是黑市的人。雖然萬籬現在還沒有黑市的身份，他卻完全不用擔心，因為他會飛。
雖然在打架這件事情上翅膀並不能提供多大的幫助，但萬籬真的覺得這東西很方便。
因為，隻是所謂透透氣的功夫，他就已經出現在了堪那鎮附近的那片荒漠裏。
天空中閃著明亮的星辰，月色正好，隻是因為時間不是很對，所以今晚的月亮看起來並不如其他時候那般大得撼人心魄。萬籬遠遠便感知到血腥味，而等到稍近些，他就看見了在沙漠裏鋪成一片的屍體，大概有數百名死者，他們身著統一黑袍的人，此外還有十餘頭黑獸。
撕扯搏殺以及拖行的痕跡，到處都是散落的武器，積成小窪的血水，沒有活人。
讓萬籬有些意外的是，不少屍體居然還在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朝著北方挪動腳步，他們身上的靈魂力量還未完全散去。他雖然覺得現在的自己用不了太多這種東西，但還是本能地去驅動身上攜帶的那把貯藏築石，盡可能多地將這些靈魂收集起來。
然後，他落了下去，落到血水已經因為寒意而結出冰渣的沙海裏。
這裏既沒有遺落大片的箭矢，也沒有什麼鐵矛折斷的痕跡，黑市的人很可能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偶遇這群怪物，黑獸的殺傷力比萬籬最初預想的要強大很多。當然，在看見那些破敗的帳篷和營火後，萬籬也考慮了黑市的傭兵正在休息這個情況。
並不是什麼同他有很大聯係的事情，隻是，很可能用小羨有關。
萬籬遠遠望向那座恍若海市蜃樓般的破舊城鎮，有些意外城裏的人居然沒出來撿拾武器財物的，回想起當初在堪那鎮的經曆，萬籬突然想起了此刻正蟄伏在鎮子地下的古老遺跡，那座同海祝城的遺跡類似，具體麵積卻大得離譜的墓穴，饕餮之齒。
他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天邊逐漸變得明亮，夜晚短暫，似乎隨時都會日出。
而月猴正在堪那鎮鎮門前那塊破爛的木板前等著他，不潔者佝僂著脊背，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他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幹淨，看上去不像是參與了先前那場屠殺的樣子。
“你來得可真快，女孩正在鎮子裏等著你。”
“我原本應該把迷森帶過來的，不過她實在是倔得厲害，你應該自己過去。”
月猴搖搖腦袋，轉過身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說道：“我就不去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