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這場叛亂的結果如何,解決掉其他的神眷之後,他都會以勝利者的麵孔登上王座。
原來黑目也是神眷之人,這個世界,似乎隻有他們這些人是不受神靈眷顧的。
這麼想著,清水突然看見有個穿著幹淨白袍的少年正緩步穿過萬籬設下的屏障,透過無數道滿是凶殺氣息的空間撕裂咒文,徑直走到椅子上的女孩身前。在末流城生活了這麼多年,清水並不認識那個人,而身邊的萬籬他們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大概誰也沒有看見他,沒看見那個麵色平靜的白發少年。
他在高腳的木椅前蹲下,伸手揉了揉椅子上女孩的短發,驚擾了她。
清水看見自己的妹妹依舊擺著多年前那個清晨還未睡醒般的困倦神情,似乎那個下午自己還沒有氣衝衝地離開王宮,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場漫長的夢境,是啊,她可是公主啊。
“阿生,好久不見”,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但很開心。
“醒啦,睡得好嗎?”
“這裏好吵!”
“他們在這裏打架呢,我先帶你離開這裏吧。”
“可是……阿生不能背我啊,他們都說你是假的,而且我的手也可以穿過你的身體……”
女孩說著將手指伸了過去,卻意外抵在了男孩的胸口,停下了。
白發的少年溫柔地望著眼前的女孩,笑著,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刀爺曾對清水提起過她的妹妹,那個從小到大都隻能坐在椅子上等人抱起的癱瘓女孩,她不擅長處理王室的事務,甚至連她糟糕的父親都不如,很虛弱,也不喜歡說話,知道清水身份的人都認為她應該會繼承王位,而不是那個隻懂得畫畫和微笑的沒用妹妹。
但是,似乎她才是被眷顧著的那個人,她和他們都不一樣。
原來是這樣,清水想著,眼前的事物一閃而逝,終於被黑暗盡數吞沒。
萬籬看見零星的光點從她的皮膚表麵滲透出來,在空中輕柔起伏,好像隻要自己稍稍動念就可以將其吸收,然後治療好身上的傷口,但是,那是清水的靈魂……
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死信者的沉重。
以及,這個徘徊在命運的邊緣,即將傾覆的世界的沉重。
伊光襲看了眼起身想要逃跑的黑目,手指輕彈,數十根細線直接將男人釘到了地上。
灰火之輪的軌跡在空中炸裂開來,四散去世界的各個角落,同時也有一份落在萬籬的身上,他能夠感覺到新的靈魂帶來的能力的增強,但它們像是鉛水般灌注在他的身體裏,讓他動彈不得,明明伊光襲就在幾步的距離之內,他卻覺得自己連邁動腳步都要花上許久時間。
“痛苦的味道如何?”
伊光襲將手插進風衣口袋裏,就這麼站在坍塌得不成樣子的王宮廢墟上看著他。
“黑山的意誌已經近在咫尺了,要不,還是我替它動手吧。”
男人說著就要伸出手去,然而萬籬身影忽閃,整個人在原地消失,隨即兩人一同出現在了近百米的高空,拳腳相撞,巨大力量砸落在血肉之軀上的聲音令人心悸。
迷森轉身回去,悄然合上了旅店的門。
在街道盡頭,她正對著月猴的身影,以及他身後跟隨著的,那數十個不潔者。
頭頂,天空突然變得昏沉,有零星的雪花落下。
“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