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想著,就邁步提劍衝了上前,與此同時,那些光影全都無視了眼前的黑獸,直接朝著迷森他們離開的方向衝去,然而光輝在黑暗中一陣攪動,卻終究是什麼都沒撈到。
噗,暗旅還未跑出兩步,就見立在最前麵的一頭黑獸猛地一掌拍在他身上,利爪穿過衣服帶出道道血痕,隨即,一股劇痛讓他差點沒有當場暈過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頭黑獸卻已經緊隨而上,推著他重重撞在平台正中那道黑色的尖碑上。
“咳,不是吧……”
再度陷入幻境麼,對方還未離開?
各種各樣的假設在這個瞬間齊齊湧入暗旅的腦海,他難以想象迷森對幻覺的運用已經到了如此真實的地步,因為即使是他懷抱著“這就是幻象”這種想法,也依然分辨不出落在身上的痛感到底和真實的痛感有什麼差別,似乎,剛剛自己的骨頭真的快要被打斷了。
黑暗中的金色光輝顫了顫,暗旅剛抬起劍,就又被一道影子狠狠錘在身上。
這次的重擊更加真實了,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要被剛剛那爪子整個扯下來,若不是千年晨星對寄宿者的身體有過相對應的強化,說不定真的已經扯下來了,而做到這點的黑獸卻還沒有罷休的意思,爪子按住他的雙肩,張著血盆大口就想咬下他的腦袋。
隻不過這次暗旅真的不敢再掉以輕心,隻是刹那之間,光影已在身下遊動,隨即眼前的黑獸就被那些劍影斬成了碎肉,黑血嘩啦啦地淌下來,濺了他滿臉滿身,他覺得自己剛剛被撕開的傷口有些癢有些疼,低頭去看的時候,就見無數道黑血正如遊蛇般滲入他的身體。
“真是……見了鬼了”,神侍長歎一聲,看著眼前血肉紛飛的光景。
黑霧還旋轉徘徊著,似乎總也不見消散,但那些黑獸再怎麼強悍,想要抵擋住他天賦能力的切削,終究還是不太現實的,不過須臾功夫,黑暗中便再沒有任何吼叫聲。
“嗬,你果然還在這裏啊,沒想到為了讓那兩個家夥逃命,你居然能拚到這種程度。”
暗旅握劍的右手按著左臂艱難站起,似乎是骨折了,但對於幻象造成的痛苦,他自認為還是能夠忍受得了的,而且當著施術者的麵露出疼痛難忍的醜態,那可就太不符合他現在所處的立場了,不論如何,他可還是占著絕對的優勢的。
然而,當他真正走近,臉上的神情卻從勉強假裝出的從容,變成了徹底的驚愕。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迷森呢?她在那裏?”
那個自黑暗中緩緩走出來的影子,並非是他最初想象的,為了能夠維持幻象而留在現場施展能力的迷森,又或許……他依舊殘留著些許的幻想,或許眼前的人的確就是迷森,隻不過她仍在故弄玄虛,為了迷惑暗旅,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
這個人,透過已然有些模糊的視線,暗旅認真地打量著。
那並不是個普通的人類,他穿著襤褸破舊的灰色衣服,比他在任何地方見過的乞丐都還要落魄,但那人的臉上卻帶著某種莫名的高傲,他眉眼分明,五官線條清晰,看上去相當英俊,隻不過這人全身的皮膚都是黑色的,而他的眼睛,卻閃著暗淡的金色光輝。
烏靈人!怎麼可能!到底為什麼……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所帶的,神靈的氣息,剛剛離開的人也是,你們是誰?”
純正的古陸語,其中某些特殊字符的發音甚至讓暗旅短時間內難以辨認。
“你,為什麼?烏靈人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們不是早該消失了嗎?”
“消失?我們曾消失過麼?”男人看著自己的雙手,又轉頭望了望身後那團模糊的黑暗,言語中帶著些許困惑,“好像,做了場很長很長的夢,在黑暗裏,追逐光明……”
“你,你是……那家夥製造出的幻象吧!你就是迷森!”
“幻象?什麼幻象?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不都是真實的麼?”
“真實的……”
暗旅望著自己手臂上滿是漆黑血跡的傷口,在刹那的震驚過後,神色中終於有了恐懼,繼而便是徹底的、決然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