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渡萬裏,沙生世界 ?464:複生的尋光者(1 / 2)

略微泛黃的麵具被劍光自中間齊整斬開,隨即,迷森看見那張似乎早就該腐朽化作塵土的臉頰逐漸變了形狀,像是沙礫累積的蟻巢在水流的衝擊下化開,先前被斬作兩截又再度聚合的身體同樣垮掉,金色光輝在暗旅身周遊動著,刀切豆腐般將那人斬得稀碎。

其實無論是誰,帶著惡意接近神侍的話都是這樣的下場,隻不過,這並非她希望見到的。

沒有勢均力敵也沒有兩敗俱傷,虛虛實實的影子攜帶著手中劍光飛掠而至,如水花飛濺,暗旅爆發能力的時候,大概沒有任何東西能在他身邊停留片刻,先前的男人亦是同理。

“迷森,我實在是沒想到你居然對我使用能力,而且最後還得手了。”

暗旅根本不理會身後那個不斷複生又被削成殘渣的家夥,那家夥能夠借著這種特性偽裝成修士騙過外麵的千年晨星,卻不能在神侍的手中得到如死者般的待遇,迷森可以相信,在他處理掉自己的事情之前,那人可能都會被這麼反複折磨著,暗旅,真的變了。

“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強大,不是麼,我想你以前大概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直覺,而我也想再給你個機會履行作為神侍的職責,隻不過佚名不想你再這麼活著,所以,看在我們好歹共事過的份上,說說你的遺願吧。哦,對了,我剛剛想到,如果你死了,那麼鏽……”

女孩斜眼注視著他手中光輝流轉的長劍,那劍在那位密教首領最難以預料的時機出鞘,剛剛出鞘便借助咒術的威力破開他的天賦,那人的能力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不可能再複生了,眼下,看樣子暗旅也是打算用這把劍殺了她,隻不過,這真的是劍士的劍嗎?

在萬籬告訴月猴,月猴又通過靈魂傳遞到她腦海中的記憶裏,暗旅並不是這樣的人。

劍客不在乎自己的衣著更不在乎自己使用的是什麼劍,帶著空間撕裂咒術的劍是佚名給他的,但他隻意外使用過一次,之後再也沒有用過,哪怕是在灰火之輪傳遞出的殘缺記憶中,在他戰死在成群的黑獸包圍下的時候也未曾用過,那時候的他依舊保留著劍者的純粹。

純粹,以及依附於純粹的驕傲與自信,對自己,而非手中武器的自信。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迷森舉起手中的黑色築石,對著來到身前的暗旅問道。

然而暗旅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當他看清楚上麵那些繁複的咒術紋路的刹那,還是猛地怔住,隨即向後稍稍退了幾步,似乎當心迷森會用某些奇怪的咒術對付自己。

“你以為你能夠逃脫命運,嗬,其實你不能,沒人能夠逃脫。”

迷森沒有解釋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暗旅看上去已經耗盡了所有的耐心,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早已經勝了所謂的命運。他看著疲憊靠在築石尖碑底下的女孩,注意到當初她在迷森部落那邊留下的疤痕還未好去,麵前的人看著有些熟悉,但他們之間並未說過多少話。

黑色的鐵劍微微抬起,靠在女孩的脖子上,零星的光輝像是木炭上的火星般再度點燃。

在他的身後,十幾個如金水澆築出的光輝身影默默站著,似在微笑。

“一切都結束了,你不了解命運,你才是那個無法戰勝它的人。”

劍刃微斜,刹那間暗旅似乎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喊著身後,那些影子無風自動,但他覺得所有的情況都在掌控之中,直至他清楚聽到那聲音所說的話,辨認出那到底是誰的聲音。

鐵劍劃過迷森的脖子,女孩應聲倒地,沒有掙紮,但黑暗正在蔓延。

自她脖子處溢出的鮮血如墨水般漆黑,滋滋漫過破碎的地板,在暗旅身後,突然掀起一陣風,隨即女孩的聲音變得清楚,一頭約莫沙行獸大小的怪物騰身立起,嘴裏銜著兩人,如風般朝著遺跡的出口處衝去,在那怪物覆滿白色長毛的脊背上,赫然坐著迷森。

“程海明!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攔住他!”

暗旅轉身,攪動著的黑色煙霧已經徹底遮擋了他的視線,他能夠感知到腳下傳來的漸遠的震動,卻不知道幾人到底跑了多遠,而在逐漸蔓延過來的黑暗之中,數十頭黑獸正壓低了身體,呼嚕呼嚕地低吼著,泛紅的雙眼無一不在惡狠狠地瞪著他。

暗旅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著了迷森的道,不過他的確是徹底被激怒了。

他太清楚迷森的弱點了,這些演化出實質物體的幻象其實還遠不如那團黑煙的有效,畢竟黑煙的確是起到了阻礙視線的作用,而其它諸如溺水之類的幻覺則會對受影響者造成近乎實質的傷害,但眼前的獸群,除了恐嚇,倒真的不會再對他造成任何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