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能夠同佚名正麵對抗,能構承擔起這命運,能夠配得上這名字的,隻有他。
更遠一些的地方,忘川被擊飛在地上,看樣子情況比萬籬還嚴重許多,已經開始消散了。
不過就在這時,佚名似乎終於認真起來,幾次簡單躲閃之後,借著一次錯身的機會,他抬腿,對著黑契的腰肋狠狠地踹了一腳,刺骨的寒意緊隨而上,直接將男孩的半側身體凍住。
黑契的身體可以免疫灰火之輪釋放出的大多數能力,這點,是他剛剛才發現的。
神侍來到男孩身邊,臉上的神情,仍帶著恍然大悟時的淡淡欣喜。
“你依舊可以吞噬他,畢竟相較之下,你更像是那個靈魂,一旦兩者融合,你能夠……”
白因的話還未說完,萬籬耳側突然刮過一道涼風,隨即佚名出現,抬手,那柄漆黑的重劍已經被他倒握在手裏。咒術師不知道剛剛那個刹那,時間是不是有暫停過,但他清楚,這下子,是真的躲不過了,會複生?還是直接被吞噬?這些,他已經無法決定了。
然後,他就覺得什麼東西猛地撞了自己一下,頓時有些目眩。
佚名的劍停留在半空中,倒不是他突然決定要手下留情,而是那些白熾的光,像沼澤般將整個劍身吞沒,爾後在咒術師的身邊,雪花夾帶著灼人的熱浪,層層卷起。
佚名有沒有遲疑,飛快棄劍,十指交錯在胸前飛快做了個手印。
萬籬曾經在許多古老的遺跡中,尤其是在巨像的身上見過這些手印,他們像是咒術的另一種表現方式,相比刺青,更具即時性,但使用的次數也更加有限,同時還多了段起手時間。但等到咒術的釋放出來,結印的效果卻比大多數的刺青更強,也更加準確。
至不過,沒等萬籬理清其中的思路,他的身體已經飛速後掠,同時揮手,拋出幾道暗影。
影子的速度很快,所以佚名幹脆就沒躲避,而借著這個機會,萬籬,他的身上終究還是多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在手腕上,灰火之輪飛旋著的位置,刺了串淩亂的刺青。
控製著自己身體的,是……白因麼?
佚名張不開嘴,做不出大腦指揮的任何動作,但他可以看,可以聽。
如果此刻他身前有麵鏡子的話,大概就能夠輕易注意到,自己那雙湛藍的雙眼了。
“放鬆,嚐試接納我,否則的話我無法徹底掌握這具身體!”
白因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急切,萬籬不知道神靈現在的狀況,隻注意到退開之後,自己的腦袋朝著手腕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心跳似乎驟然加快了幾分。
而另一邊,萬籬的嘴,也不受控製地張開,開始說話。
“你覺得,把我的意識鎖困在他的靈魂裏,就能夠殺死我?”
“或許是可以的”,佚名伸手,抹去那幾道暗影留下的血痕,說道,“剛剛我一直沒有殺死他們三個人,就是因為我清楚,你肯定會在他們三個之中做個抉擇,選擇一個靈魂,然後將另外兩個接納為力量,看樣子,我的判斷沒錯。隻是,不知道你一直不殺死黑山的理由是什麼?敢插手到這種地步的你,應該不介意直接殺掉黑山吧,畢竟,你可是起源。”
“嗬,過度幹涉曆史對我沒好處。”
“你不願意幫著萬籬殺掉黑山,卻想替他殺了我?實力上的對比,我剛才已經仔細看過了,不管他是臨戰爆發還是激發出別的什麼潛能,都沒可能擊敗我,也就是說,這次的曆史,獲勝的本應該是我,哪怕是以前的曆史,獲勝的,也都是佚名。你,已經在改寫曆史了。”
白因不再說話,萬籬隻覺得視線逐漸模糊,再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僅僅是視線,就連耳邊的風聲都在飛速潰散,仿佛再度置身於黑暗領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抬起手,爾後,數十步外的黑契同樣昏了過去。
“我倒是很想知道”,萬籬開口,發出的卻是白因的聲音,“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麼,例如,這個世界上有關於你的祭壇,其實都是你的代行者修建的。在傳說時代,黑山來臨之前,死者死亡之後會被帶去黑暗領,但黑山出現之後,他們的靈魂卻停留在了這個世界,黑暗領,似乎是雷爵創造出來的,有關於這個世界的附屬世界。”
一些簡單的、毫無頭緒的話,落在白因的耳朵裏,卻讓她怔了片刻。
“但是你依舊無法擊敗我”,她回道,臉上已經覆滿了寒霜。
“還有件事,我覺得我很有必要提一下,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懷疑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