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寧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麵前,把手放在他頭上:“那就徹底的斬了這段記憶罷,它與你而言已經沒用了。你以後就喚作念,思念的念,你的第一拯救對象就是大小姐,你唯一要保護的人也是大小姐。”
他的指尖有點點的光華溢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直接進入霜奪大開的識海,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個退路。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他愛著薄錦,一直都愛,從她到他身邊的時候就在從始至終的愛,現在薄錦幾乎已經確認身死,他還知道了他們之間的秘密,他還有什麼欲望活下去?還不如從此開始新的一切,成為一個新的人,做一件全新的事。
他睜眼落淚,看著澤寧雪白的寬袍大袖,識海之中波濤連天。
幾乎是片刻,混雜的淺紅色識海瞬間化為通透的白色,就像是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還未染上一絲一毫的痕跡。
澤寧低頭看著他:“你以後喚作念,以後跟在我身邊一直看守羽族最後的通道,記住,你以後唯一要守護的人就是大小姐,無論如何讓大小姐活下去。這就是你生於此身的目的。”
霜奪,不,念,他有些懵懂,卻還是很乖巧的點頭:“是。”
澤寧抬頭看著蒼藍的天空,像是看著某個人的背影,那個一直都死死壓在他心底的背影,唯一一個他需要全力提防的人,真的是他最大的噩夢。
院子寧靜而安謐,恍若一副人間畫卷,卻充滿了森森寒氣。
他牽著念的手起身,神色莫名悲傷:“夢幻泡影皆如是,雷霆碧海當世存,雪心血海念不斷,應是千年光陰滅。”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淒涼,最後一個滅字硬是挑起絲絲的斷愁腸。
兩個身影像是踏入羽族的那處祭祀殿一般進入房間,帶著來自遠古的節奏和一絲幻想。
若是真的有上古的人在這裏,一定會想起那段如同明珠般璀璨的時代,那真的比現在更加完美。而且那也是他們的家,真正生他們養他們的家。
隻可惜當初已經如流水,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跡,甚至連當初一絲存在都尋不到了,唯獨當年的一些故人還在身邊可以陪伴罷了。
這個時代於上古那些人而言是寂寞寂寥的,但對於那些尚未歸位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家庭何樂的太平盛世。
又有誰能說這一切都是錯的?又有誰能說這一切都是對的,人生於世,一切都是悲歡離別,不同的隻是那個人罷了。
落清秋回到自己的房間,拎起走前買的一壇子酒,拍開泥封慢慢的開始飲。
貓兒在他的肩膀上蹭蹭他的脖子,似乎想要引他發笑。
落清秋真的笑了,但是他的眼底還是那麼悲切,抬手把貓兒摟在懷裏輕輕梳理貓兒雪白的皮毛:“我是不是真的太殘忍了?當年的人見一個少一個,現在更是要以殺止殺,這樣下去遲早我們這個時代是要死個幹淨的。”
他喃喃自語說了一陣,突然淺笑著搖頭,撫摸貓兒的皮毛,繼續飲著那壇子酒,眼底依然一片清明如故。
願意與不願意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動手的嗎?他們最後還不是要走上陌路?最後還不是一條直路,隻是這條路會越來越窄,最後隻能容得下幾個人而已。
這就是他們的歸途歸宿,沒辦法違逆的歸途歸宿。
伸手掏出一塊石頭,很普通的就像是普通石頭一般的天隱石在他手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他直接伸手把自己手上的一枚尾戒脫下來,隨手隔空扔到角落,天隱石也被他扔到了角落,接觸到尾戒觸發天隱的力量,直接帶著尾戒隱匿起來。
落清秋微微蹙眉,但是收拾好這枚尾戒他的心也安定了幾分,若是沒有提前收拾好這枚尾戒的話,指不定什麼時候羽族突然出手搜尋,那就慘了。
不過他也不怕,要搜尋是要付出很大代價,隻怕這麼一片星雨礦根本比不上他們的損失。
他微微眯起眸子,臉頰飛上兩抹醉酒後的紅,貓兒聞見他身上的酒氣,眉頭一皺漫天的風元素化風,直接把他卷到床上。
貓兒也踏著半空到他身邊替他蓋上被子,自己也鑽了進去趴在他懷裏安然的睡。
就算它隻是他雕刻出來的又怎麼樣?它還不是有了生命,它還不是可以借助他的血脈氣息繼續活著?隻要他還在他還安好,那一切都是安好的。
貓兒抓著落清秋的衣袖,明亮的貓瞳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與它的眸光同時閃現的,還有門口細細的銀光。
這是它特意布置下來的一個很小很小的陷阱,若是一個皇自然是能夠輕易地發現,但若是一個君上踏入,直接就會被禁拘一切修為,直接被吊起來等待落清秋蘇醒過後自己來處置。
反正貓兒是自認為自己做的夠多了,就算真的有那些不長眼的惹上門,那也不是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