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用鏡的魔法師並不少見……但剛才我也說了,桑月也是有可能成為黑魔導師的,隻不過根據你的描述,兩個人外貌相差太多……據我所知,桑月並不擅長易容,想要徹頭徹尾改變自身樣貌幾乎不可能。”
“你是說,‘幾乎’?”
“魔法世界是沒有絕對的。隻是除了像你這種對易形術天賦異稟的人外,想要通過不擅長的魔文強行易容所付出的代價非常巨大,那句諺語怎麼說來著--以珠蚨易一奇林。”
用一顆珠蚨換一枚硬幣,大概是天下最劃不來的交易了--這就是所謂的不等價交換。在栗司長看來,桑月不會不計成本地隻換外貌。另外,說到珠蚨,方衍在講述自己見聞時特意隱去了假珠蚨的部分,畢竟他現在一心一意想的隻是快點找出躲藏在鏡子背後的犯人。
“我聽督導說,魔鏡會很難對付?”
“鏡子的花樣確實太多了,我隻能告訴你不要對用鏡的對手采取正麵攻擊……我記得剛才已經說過了。”
聽他這麼一說,方衍憂心忡忡地問:“如果我們遇上意料之外的情況該怎麼辦?”
栗司長笑了:“意料之外?特區裏唯一在意料之內的事就是你永遠都會遇到意料之外的狀況。”
聽了他的話,方衍釋然了--自己打小學習魔法、畢業後又來到特區工作,不正是被“意料之外”這四個字所吸引嗎?
栗司長建議道:“先睡一會兒吧,保存體力。”方衍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一合上眼,腦子裏全是邢遙、阿須蕾、還有那些失蹤的女孩……這些雜念像玻璃碎片一樣紮在心裏,令人不得安寧。
快到墳場時,栗司長給馬車夫加了錢,直接行駛到孤兒院門口。方衍是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卻絲毫不覺得熟悉或親切。時值破曉,可建築物裏仍然一點光亮也沒有。方衍原以為要用介形,而栗司長隻是念了一句“光明燈。”走廊兩側的壁燈便全亮了。
他們來到走廊右側的樓梯,栗司長麵對滿牆滲人的鏡麵直皺眉頭,回頭對方衍說:“跟著我做。”隨後他在手中生成一根冰錐,一路往上走,一麵用冰錐觸碰鏡麵發出輕微的碰擊聲。鏡麵隨即從觸點處延展出蛛網一樣的裂縫--即便這些都是魔鏡,碎裂之後也已經失效了。
方衍照他的樣子去破壞那些尚且完好的鏡子,他心有餘悸地說:“如果那位店主是清白的,我們這麼做豈不是……”
栗司長笑著回應:“真是那樣的話,我會盡量爭取用公款賠償的。”
但當他們上了二樓走廊,連栗司長也笑不出來了--鏡子實在太多了,連天花板上都有,根本破壞不過來!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念了一句“塵埃落定”,一股黑色的龍卷風瞬間沿著整條走廊肆虐,所有的鏡麵都被蒙上一層厚厚的灰,看起來像是幾百年都沒被清理過的出土文物。
方衍被突如其來的灰塵嗆得咳嗽不止,始作俑者撓了撓頭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打招呼……不過這樣一來,即使它們都是魔鏡,發作起來多少也能抵禦一些時間。”
盡管被弄得一頭一臉都是灰,方衍還是忍不住心想:為什麼別人家當領導的都這麼謙遜有禮,而便利館的那位卻如此刁鑽乖戾……舞蹈房裏還是那副老樣子,栗司長在進門前先用透視觀察了一下,確認無人後他們才進入。之後,他又將剛才的“塵埃落定”故伎重演了一次,當房間裏的鏡子沾滿灰塵後,空間原本的大小便展露無遺了。
栗司長輕輕推開一麵櫃門鏡,發現背後隱藏著一條暗道;而方衍原本就知道通往臥室的櫃門鏡是哪一麵。
“那麼,我們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