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年少時的蝶對他來說有著什麼樣的位置，甚至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對自己如此的特別？可是這一切都隻是謊言編製的美夢，他眼中看到的我其實也不是真正的我，他看到的隻是那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年少時的美好。
若是這場美夢破沒，他麵對就是那殘酷猙獰的現實，那個時候……秦雨凝用力的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敢想到那時候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她覺得很難受，真的很難受，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見識過許多夢境的她，第一次分不清了夢與真實，或者說她渴望著讓這虛假的美夢變成真實。
“你變弱了，弱到連我來了也察覺不到。”
一個男聲在秦雨凝的身後響起，仿佛是有魔力一般，秦雨凝整個人像是石化一般，一動也不動，像是努力才接受了現實，慢慢轉身看到身後說話的那人，自嘲的說道：“我現在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真實？”
狐王看著秦雨凝，歎了口氣，對她說道：“回來吧。那邊不是你的歸宿。”
不過秦雨凝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隻有這個我是能肯定的，我不會在回去。我不願我的生命一直那麼渾渾噩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我所渴望的隻是能痛快的活那麼一次而已。”
“值得嗎？”狐王不去看她，而是看著小院裏盛開的花朵，淡淡說道：“你這樣拋棄所有，放棄一切，所期待的就是這麼卑微的活著嗎？努力的想變成一個人，卻虛假的冒充著別的人，這就是你希望的？”
“是……”
“閉嘴！”那一直平淡的狐王一下子憤怒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勢朝壓迫秦雨凝過來，秦雨凝退後一步，口角有鮮紅的血液流出。不過她的表情依舊倔強堅定，一如她當初離開妖族時一樣。
“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你是我的後代，我不允許你活的這麼卑微。你本擁有令所有生物羨慕的近乎不死的壽命，可是你卻放棄。本來你可以成為超越我的存在，但是你卻放棄。而你放棄的一切隻不過是為了，卑微的去當個人，而且連真實也沒有去冒出一個虛假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秦雨凝將嘴角的血擦拭，麵對憤怒的狐王她沒有一點膽怯，反而上前一步。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哪怕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可是至少我活的像一個人了。要是像你那樣的可以漠視一切，讓時間將一切的情感都抹殺幹淨，那樣又有什麼意義？永恒的生命我不稀罕，我要的就是我現在的生活，我在是什麼幻夢金蝶，我現在隻是秦雨凝。”
狐王看著秦雨凝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說的真好，那麼不知道要是讓那個小子知道，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都在欺騙他不知道他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我見識過太多人了，就算你是為了他好，為了他付出一切。可到了最後他也依舊會毫不猶豫的仇恨你。這樣的列子有太多太多，妖族從古至今和人類相戀的不在少數，可是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你以為你會是個例外？”
秦雨凝沉默下來，她知道狐王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不願，她已經沒辦法離開項銘了，短短的人類生活，比她曾經那漫長的妖族生活還要深入靈魂，還要刻苦銘心。
“我求你不要告訴他。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願意自己承擔。”
狐王看著那低落的秦雨凝，感覺很憤怒，覺得她實在是太輕賤自己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變成無力的歎息。
當秦雨凝在一次抬起頭來時，發現狐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她看著遠方，緩緩說道：“謝謝你，父親。”
而狐王此刻慢慢走在離去的路上，他本來是在妖族呆的煩悶想出來透透氣，可是沒想到心情反而變得更糟了。
他停下腳步，可著天空中的明月與繁星。
到底什麼才是對？什麼才是錯？我這一生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而活？我所追求的強大也是為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留下一聲歎息，化成一縷煙消失。
他不去管，也不想管。他經曆了無數王朝的興衰交替，見過了無數生靈的生老病死，對他來說，這一次也隻是一次交替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將會有幾個與他相關聯的人離去。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漫長的生命，即是漫長的孤獨。等到所有與自己相關的人都死去，那麼活著也與死了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