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穎問道:“義子?你自己沒兒子嗎?”
司馬穎咳嗽一聲,說:“他的半個腦袋是我家猛虎阿花咬掉的,你要找我拚命麼?”
錢莊主語塞,低聲說:“不敢,請王爺恕罪。”
司馬穎說道:“你的反應很正常。不過我家阿花在咬他之前,他已經中了砒霜毒,活不了多長,我家阿花是送他一程,但是我家阿花因為咬了他,自己也中毒死了!因此,本王要查出究竟是誰給錢生根下毒!錢莊主,你得全力配合我!”
錢莊主邊抹淚邊說道:“那是自然,我等還指望著王爺伸張正義查明真凶。請裏麵做,咱們從長計議。”
眾人來到莊朱家的會客大廳,司馬穎大大咧咧坐在大廳中正主的位置上,說:“本王以前判案,全權依靠阿花,簡單粗暴,十分有效。如今阿花死了,我便成了一個睜眼瞎,查案的重任,還是落在許大人身上。錢莊主,介紹一下,這是我蜀中旌陽縣令許遜,上任以來斷案如神。如果凶手在你錢家莊,你可要小心了。”
許遜擺手謙虛道:“不敢不敢,在查案工作上我也是個半桶水,但是人命大於天,我一定要查出凶手!”
“原來是許縣令,久仰大名。許縣令乃杏林世家,當年我在京師還見過你的祖父幾麵,如今你走入仕途,為朝廷效力,前途不可限量。”莊主誇讚道。
“哪裏哪裏。”
兩人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幾句,許遜問道:“錢莊主,您義子錢生根,是否受過嚴重打擊或者挫折,以至於服毒自殺?”
“自殺?不可能!”錢莊主大聲說:“根兒體力過人,精神充沛,每天想法設法吃補品延年益壽,家裏買的亂七八糟的藥材一大堆。如此惜命,怎麼會去自殺?他在我的照顧下,一切順風順水,斷然不會有自殺之念。”
“那,他有沒有得罪過人?與人結下深仇大恨?”
“根兒雖然性格有些魯莽,但是為人豪爽,很少與人結怨,就算得罪了他人。如果是他的錯,他會當天去賠罪。私仇是沒有的,不過……”錢莊主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許遜問道。
錢莊主支支吾吾,頗為尷尬,在場的其他莊丁麵色都有些不自然。
司馬穎也發現了這點,怒拍桌案,喝道:“許大人問話,速速回答,不得有隱瞞!”
錢莊主咳嗽兩聲,說:“不敢欺瞞。錢生根沒有和人結下私怨,但是有公仇!這公仇說起來,就有點曆史淵源了,比較複雜,不知二位大人有沒有時間聽。”
“盡管說,事無巨細,我們都需要清楚。”許遜說。
“事情還得從隔壁的趙家莊說起!”莊主端起一杯茶。
原來早在漢武帝時期,有兩個白發老將軍解甲歸田,各自帶著族人來到成都豐都縣附近,建立村莊,兩個村莊中間隔著一條小河。這兩個老將軍一個姓錢,一個姓趙,他們在朝堂時因政見理念不同而結仇,二人都是臭脾氣,誰都不敢服軟,最後老死不相往來。
他們倆各自是族長,在他們的影響下,錢家莊和趙家莊兩個村莊的人互相敵視。大家都是將軍的後代,青壯都愛習武,民風彪悍,一言不合就動手,更是加劇了雙方的仇恨。到後來,雙方結成死仇。不管是非黑白對錯,隻要趙家莊反對的,錢家莊就讚成。錢家莊做什麼事,趙家莊就搞破壞。兩邊都善戰,一年總會來幾次械鬥,隻要不出人命,縣官也不敢管。
今年雨水多,小河暴漲,在淤泥的滋潤下,小河兩岸都成了良田。這趙家莊的人看中了錢家莊這邊的河岸良田,想要強搶,錢家莊的人自然奮起反抗,兩邊爭鬥許久,不分勝負。
今年八月初,錢家莊和趙家莊的人再次發生械鬥,激戰在小河中央,雙方各自駕著小船。這次趙家莊死了一個婦人,趙家莊的人說是錢家莊的人把婦人打落在水中淹死,讓錢家莊的人償命,或者賠償良田。錢家莊的人不承認,於是找縣令打官司。
在縣衙公堂之上,趙家莊一個叫趙都的人,說這淹死的婦人是他老婆,縣令問他婦人娘家在哪,趙都竟然答不上來。縣令心生懷疑,讓仵作驗屍,發現夫人脖子上有繩索勒出來的傷痕,認定是婦人乃吊死,而非淹死。這趙都在撒謊!縣令大怒,把趙都痛打了三十大板,趙都這才招認,說婦人的屍體是他在小河中撿的,本來準備找縣衙報案,但是為了向錢家莊索要良田,於是謊稱婦人是被錢家莊推到河中淹死,方便敲詐勒索。縣令很生氣,罰了他們一大筆錢。
錢家莊猜測如此毒計肯定是趙家莊的莊主想出來的,隻有他如此奸詐,要不是縣令發現了差池,恐怕不僅要賠錢,還得搭上人命。錢家莊的人十分憤怒,決定反擊,去搶趙家莊的田,男女老幼皆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