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興和葛小蓮都大吃一驚,道:“好端端的怎麼死了?”
許遜歎道:“想必是樂極生悲。阮老大這十年來一直生活在痛苦和仇恨當中,從來沒有釋放過,現在複活了女兒,又大仇得報,太高興太興奮,以至於……唉。”
陶興結結巴巴地說:“這,這,真的有讓死人複活的方法麼?”
許遜突然說:“不對,阮老大沒有說實話!”
陶興呆呆地看著阮老大的屍體,沒有搭理許遜,不知在想些什麼。
葛小蓮問:“許叔叔,阮老大說謊了麼?”
許遜說道:“正是,起碼隱藏了一部分事實。他說吳鐵匠、朱靈和黃樹林的死都沒有問題,但是說到你哥和梅大洪的死就有問題了。你看,吳鐵匠名字五行有金,被金屬做的刀砍死,朱靈名字五行有火,被火燒死,黃樹林名字五行有木,在樹木上吊死。嚴格對應五行。你哥名字五行有土,他的死應該和土有關才是,阮老大卻說你哥是淹死的。梅大洪名字五行有水,也被水淹死,這說不通。按照他們邪教的理念,五行應該嚴格對應才是。而且我們都知道,你哥是摔在枯井裏摔死,枯井才和土有關,阮老大在你哥的問題上說謊了。他已經交代所有罪行,為什麼偏偏在你哥這撒謊?”
葛小蓮聽完這番分析,又將目光投在陶興身上:“陶興,是不是你把我哥扔到枯井裏的?”
陶興還在呆呆地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葛小蓮踢了陶興一腳,大聲說:“不要裝聾作啞!老實交代!”
陶興回過神來,苦笑道:“小蓮,阮老大已經交代真相了,跟我無關,我沒有傷害你哥。我隻想照顧我老婆,要是我殺人了我就得償命,誰來照顧我娘子!”
這時阮晶晶跑出來看到阮老大躺在地上,問:“他怎麼了?”
許遜一愣,心想她怎麼不稱呼“爹爹”或者“父親”,而是“他”?許遜說:“你爹爹太高興,活活把自己笑死了。”
阮家女兒眨了眨眼睛,衝著屋子裏喊:“爸,大伯死了。”
許遜大驚,這屍體難道不是阮老大?
片刻後,從院子後方轉出一個中年男人來,眉眼之間和阮老大頗為相似,但是阮老大一臉愁苦,這人紅光滿麵,比阮老大要年輕得多,精氣神也截然不同。
陶興失聲喊道:“阮老二?”
這個中年男人罵道:“你老二才阮,叫我阮老三。你忘了,我以前有個姐姐,但是死得早,兩三歲就夭折了,所以我是老三。我哥咋死了。”
阮晶晶說:“他們說大伯活活笑死了。”
陶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瞧了瞧阮老三,說:“你不是多年不跟你哥來往了麼,今天怎麼在這?”
阮老三沒有答話,先跟許遜打了個招呼,才說:“說來話長。我哥不是一直琢磨著複活我侄女麼,當年怪罪我把侄女屍體埋了,把我趕出家門,我也恨他,搬到隔壁村去住了。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後來我女兒長大了,我也能慢慢體會我哥的感受。最近我們村來了個道士,說能活死人肉白骨,到處傳教。”
許遜問道:“你入教了麼?”
阮老三搖頭道:“我沒有,一看就是邪教,我有朋友入教了,說複活死人的方法就是湊齊五具死屍,分別符合五行,然後念什麼咒語,就能複活死人。我擔心我哥相信這些東西,就來找他,他還是不讓我進家門。我害怕他發瘋去殺人,就讓我女兒假扮他女兒,因為她跟我侄女長得很像,說她被神仙複活了,說不定能騙他上當,哄他高興,再問他有沒有參加邪教。我哥很開心,真的以為是他女兒複活,竟然把自己笑死了,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讓我女兒假扮了。”
陶興長長舒了一口氣,說:“原來是假扮,我還以為真的能複活,差點去做了傻事。”
許遜問:“莫非你剛才琢磨著去加入這個長生教?”
陶興臉一紅,說:“是的。”
阮老三走到阮老大屍體旁邊,說:“我哥這半輩子都活得痛苦,我得給他風光大葬,畢竟兄弟一場……”
陶興說:“有用得著的,盡管吩咐。”
許遜心裏仍然裝著許多謎團。等他們離開阮老大家後不久,許遜突然扯著陶興的衣領說:“陶興,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阮老大隱瞞了什麼東西?”
葛小蓮見許遜如此反應,也緊張起來。
陶興猶豫一陣,說:“唉,許大人,你是個好人,今天看到阮老大之死,我也想明白了許多。不過,阮老大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情。”
葛小蓮又哭了起來,說:“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哥!”
陶興連忙說:“沒有沒有,我發誓,我沒有碰你哥一根毫毛,事情,事情是這樣的。其實,跟我一起坐阮老大的船回家的人,不是你哥,而是梅大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