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朋的臉色沉了下來,問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更夫皮笑肉不笑地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也知道我是個更夫,晚上到處走到處打更,我也是不小心,看到一個人頭,嘖嘖。”
郭朋問:“你想怎麼樣?”
周更夫伸出手來,說:“我手頭緊,想找你掏點錢花。”
郭朋眼中殺機陡現,很快壓製下去,說:“你手頭緊,不知道你嘴巴緊不緊。”
周更夫笑道:“我手頭緊,嘴巴就寬。我手頭寬了,嘴巴就緊。這得取決於郭二公子啊!”
郭朋無奈,從身上摸出許多錢來,都遞給周更夫,說:“拿著錢趕緊走,不要再來煩我。”
周更夫笑了笑,揣上錢就走了。他離開金店村,往旌陽縣城走去,徑直走到尚舞會所麵前,自言自語道:“媽的,老子總算有錢了,可以充一回大爺!”他多次路過尚舞會所,看中那個叫綠茶的姑娘。綠茶姑娘的長相有兩分可愛。周更夫年輕的時候愛慕鄰居家的少女,長得和綠茶姑娘有幾分相似,後來少女嫁到外地,再也沒有重逢過。他現在手裏有錢,徑直找黃東冠要了個綠茶,摟著綠茶進房,迫不及待地剝光她。
綠茶身經百戰,很少見到這麼直接的客人,忍不住說:“這位大爺,您太心急了吧,一點情調都不講。”
周更夫邊剝邊說:“講個錘子,我家婆娘常年住在婆家,嫌老子窮,一年難得回來住幾天。活人也得活活憋死!”
綠茶溫馨提醒道:“您要是沒錢付賬的話,我們這可有幾個凶悍的打手……”
周更夫拍拍口袋,說:“放心,今天老子有錢。”
剛要辦事時,他聽到門外傳來一個女人凶悍的聲音:“姓周的在哪?趕緊滾出來!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你還有心思來逛妓院!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周更夫嚇了一哆嗦,罵道:“媽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你這有地方躲嗎?”
綠茶說:“這房間哪有地方躲,你躲床底下吧。”其實綠茶知道妓院房間裏有暗室,但是暗室都是為有錢人預備,周更夫這種一年省吃儉用湊點錢來玩的人才沒有資格躲暗室。
周更夫哪裏知道這些區別對待?還好他沒脫衣服。他連忙鑽到床底下,聽到自家婆娘的聲音越來越近,心跳如雷。他又聽到婆娘的聲音出現在房間裏:“老周呢?”
綠茶笑嘻嘻地說:“這位夫人,您這麼硬闖,耽誤了我們生意,恐怕你擔當不起啊。”
周更夫婆娘晃了一圈,往床頭走過來。周更夫從床底看到慢慢靠近的鞋,越來越緊張,自己婆娘十分彪悍,惹急了拿擀麵杖打人。他藏在床底下,兩隻手不知道往哪裏放。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抓到一個西瓜似的球,拿到眼前一看,赫然是個小孩子的人頭!他嚇得屁滾尿流,從床底下滾出來。
他婆娘正要罵他,也看到了他手裏的人頭,也嚇得不住尖叫。
妓院老板和黃東冠聞聲而來,看到房間裏又多了個人頭,不由得暗暗叫苦!李秀才剛剛死了沒多久,接著又來了第二起死亡,看來今年的生意都做不成了。黃東冠連忙去報官。
周更夫癱軟坐在地上,叫道:“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我撿了個人頭!”
他婆娘叫罵道:“你個殺千刀,讓你逛妓院,惹上人命官司,看縣老爺不砍了你的頭!你死就死了,不要搭上我。”她氣呼呼地離開妓院。
許遜盯著周更夫和綠茶,心想妓院裏沒有小孩子,也很少有嫖客帶小孩子進來。一旦有人看到嫖客帶著小孩子,極為顯眼,肯定會有人注意。他讓捕頭張詢問眾人,卻沒人聲稱見過小朋友。他又推測,應該是凶手在外麵殺了郭友,偷偷把屍體帶進來,藏在床底下。可是凶手如何把人頭帶進妓院?他又是為何要這般複雜,把人頭藏在妓院床底下?
周更夫被妓院的人層層包圍,當做是殺人的疑凶之一。他有苦說不出,腦袋裏十分混亂,恍恍惚惚間看到了縣太爺許遜帶著一條大黑狗走過來。他嚇傻了,縣太爺問他話,他也不知道回答。不知道過了多久,金店村的郭老二來到妓院。他看著郭老二抱著小孩子的頭,頓時痛哭流涕。
郭老二哭道:“我的友兒啊!”原來死者是郭老二的小兒子郭友。
周更夫魂不守舍,呆若木雞,迷迷糊糊地聽許遜說郭友已經死了一天,基本確定不是周更夫殺人,讓周更夫先回去,但是不得離開金店村,否則以逃犯論處。周更夫腦子一團漿糊,稀裏糊塗站起來,癡癡呆呆地往金店村走,倒床便睡。睡到半夜時,他又被人頭嚇醒了,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這人猛然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