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霍漱清知道她從未如此,難道為了一個覃逸飛,她真的至於……
“你先出去吧,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她低聲道,轉過頭不看他。
她的態度,讓他也不禁有些惱怒,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怎麼還……她到底有多愛逸飛?如果她愛逸飛,又何必……
他沒有離開,隻是靜靜蹲在那裏看著她。
直到她轉過頭,才聽他說:“你,有多愛他?”
愛?逸飛?
我,愛逸飛嗎?
蘇凡愣住了。
“你,有多愛逸飛?”他盯著她。
“你想聽我說什麼?”她苦笑了一下,道。
“說真話,說你心裏的真實感覺。”他說。
她笑了下,從水裏站起來,水聲嘩嘩,霍漱清也站起身。
“你懷疑我們,是嗎?”她問。
他沒有開口。
“你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件事,可你心裏懷疑過,是嗎?”她盯著他,“你要聽我說真話,那你呢?霍漱清,你的真實想法又是什麼?”
他愣了下。
“你覺得逸飛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幫我,是不是?你覺得那三年,我和他絕對有過什麼是不是?你這樣想的話,就說出來啊,既然你要聽我說真話,那你為什麼不能說真話?”她盯著他,視線不放鬆。
“我,沒有懷疑過,從來都沒有!”他的語氣肯定,她卻笑了。
“我一個人流落他鄉,如果沒有做什麼,逸飛那樣的人,怎麼會幫我?我有什麼?隻不過是這樣的身體,你是這樣想的吧?是不是,霍漱清?你就是覺得我和他上過床了,他才心甘情願的……”她的聲音很大,在狹小的浴室空間裏回蕩著。
可是,她的話沒說完,就看見他抬起了手,手掌停在空中,久久不動,而他臉上的肌肉,卻在一下下不停地抽動著。
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裏滾落下去。
浴室裏,一片安靜,誰都不說一個字,空氣,緊緊地繃著。
“蘇凡,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看待小飛,還有你自己的嗎?”良久之後,他的聲音才飄進她的耳朵,她慢慢睜開眼。
她靜靜看著他,嘴唇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你真是這樣,我,真是,真是,真是,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愛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他的手,拿起來又放下,似乎,似乎,非常矛盾。
後麵,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自己能說什麼,也許是內心的失望,也許是,很多說不清的東西,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然而,身後響起一片水聲,他沒有停下腳步,右手搭在門把手上了,身體卻被她靜靜抱住。
她抱著他,默默地流淚。
兩個人就這樣站著,良久,都沒有動。
她感覺到他掰開了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她害怕他離開,害怕他……死死地抱著他不鬆開。
有些刺,紮在了心裏,總是要拔出來的,不是麼?
“這就是你所謂的真話嗎,蘇凡?”他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封閉的空間裏,這個熟悉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痛苦。
她愣住了,抱著他的手,也不禁鬆了開來。
他掰開她的手,卻依舊那樣站著,沒有回頭。
“我想,我們,都需要好好靜一靜,都需要想清楚自己心裏麵到底是什麼……”他說。
“心裏麵是什麼?霍漱清,你覺得我心裏麵是他,是嗎?”她打斷了他的話,道。
他轉過身,看著她,一言不發,從一旁的櫃子裏扯出一條浴巾給她披上。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今天一聽到逸飛要結婚,就這麼,反常嗎?”他盯著她,道。
她苦笑了一下,淚水從眼裏滾出來,卻撇過臉看著一側的鏡子。
“難道我不能嗎?”她又轉過臉,盯著他。
他的雙眸,她永遠都看不透那有多深,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突然間,蘇凡覺得有些諷刺,她愛了他五年,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和他結婚,可她始終都看不懂他,這,也是婚姻嗎?
“既然你覺得你沒有錯,又何必跟我講那樣的話?”他向後一靠,環保雙臂靠著門站著,看著她。
“我說的,隻不過是你一直說不出口的話,難道不是嗎?我們分開的三年,逸飛和我,我們兩年時間時常在一起,從公司,到家裏,我們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是一個單身媽媽,他是一個未婚男人,這樣的世界,換做是我看到這樣的兩個人時常在一起上下班,一起帶著孩子出去吃飯,出去玩,我也會懷疑。我從沒和你說過,有一次,念卿半歲的時候,有一個夜裏,她突然高燒抽搐,我一個人沒有辦法,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找誰,隻有給逸飛打了電話。那天夜裏下了好大的雨,我們去醫院的路上,雨還是不停地下,我害怕極了,我怕念卿她,她就那樣昏迷著再也醒不過來,逸飛一直在路上安慰我,他說,這個世上其實是有神明存在的,如果我內心裏覺得念卿醒不來,神明就會以為我不希望念卿醒來,就不會再讓她醒來了,所以,我一定不能那樣想,我一定要說,念卿會好好的,會對我笑,會開始哭的。他,他居然這麼跟我說過,這麼騙過我,就為了,為了能讓,讓我……”她說著,淚水卻止不住地從她的眼裏流出,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開始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