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的聲音冰冷淡漠,帶著一股子疲憊,“什麼事?”待太後離去,拓跋文賢才躬著身子進禦書房。
知道可汗臉色不太好,他索性將自己的腦袋再埋的稍微低幾分。
在皇權麵前,姿態卑微,永遠都是上策。
“皇上,公主和駙馬已入了刑部大牢,貟州知府的管家也已經找到了,他已經招認,貟州知府隻是個中間人。”
“嗯,拓跋卿辦事效率不錯。既然證據確鑿,那便按大北漠律法辦了吧。”
看他不動,可汗的眼皮子一掀,“大北漠律法在那擺著,用朕你?”
大北漠律法?
夜錦封身上的那一條罪名都夠他死一百次,可問題是他跟林初九都是皇權中心的人物。
拓跋文賢知道自己的份量,讓他就把一個王爺的罪定下來,怕是找死。
可汗見看的臉都要貼到地上,煩的不行,“傳朕旨意,大北漠神武王夜錦封與神武王妃林初九。誅殺朝廷大員,於貟州私設銅礦鑄幣,其心可誅。三日後,斬立決!”
說是證據確鑿,可證據在哪兒。
從始至終,竟隻憑著拓跋文賢這個刑部尚書的一張嘴,硬生生就將夜錦封與林初九二人判了斬立決。
不過,那都不重要。
拓跋文賢明白,可汗需要的隻是一個能誅殺夜錦封與林初九的理由而已。
這二人,一個功高震主,一個懸壺濟世得盡民心。
他們夫妻在民間的聲望太高,可汗早已無容忍之意。
再說,想要證據,又有何難。可這件事情,隻怕是逃不過史官鐵筆。
可汗不想在死後背上千古罵名,更不想因為這件事寒了大北漠萬民之心,所以他又道,“三日之內,朕要看到夜錦封犯事的所有人證據。拓跋卿可有異議!”
拓跋文賢愣了一下,幸而他埋著腦袋可汗也是看不到的。
次日,夜錦封與林初九將於三日後處斬的消息,傳揚開來。
整個京城,瞬間全陷於陰雲之中。
夜錦封三次免去大北漠深陷戰禍,林初九更是通過錦繡醫館施醫贈藥救活無數人,這二人於大北漠百姓的恩,他們誰人不記。
可如今可汗一句話,便要判那二人死罪。
還是說斬就斬,北漠京都百姓們沸騰了。
城中好幾處布告欄前,都聚滿了沉默的百姓。
天子要殺人,誰人能攔,誰人敢攔。
可說夜錦封狼子野心,百姓們誰也不信。
一個以蒼生為先的少年將軍,為了大北漠幾經生死,他又怎會讓這片土地掀起無妄兵禍。
百姓們自是不懂政治誅伐,不諳鐵血皇權,可他們知道那曾經當街打馬的男子是頂天立地的好人。老百姓們無權無勢,除了立於布告欄前沉默,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可在一處布告欄前,卻有一個聲音終於打破了沉默,“昔有文人為蒼生不惜闖宮請願,我們今日,何不為王爺夫妻二人請願。哪怕皇上殺心再重,看到我們這一城百姓的請願書,想來也會心軟吧。”
一人聲起,很快便有無數聲音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