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之內,一片臨街的樓上,一個臉上蒙了黑色同紗的女人看著那二人被禁軍圍在中間帶走,由始至中,臉上半分笑意也無。
此人正是已經從偏院脫身的上官雲柔,當她看到林初九與夜錦封二人身上的那份從容時,便知道目光的四麵楚歌根本不能打垮那兩人。
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日日身處地獄受那無盡痛苦,林初九與夜錦封二人卻得盡人間好,風流瀟灑,哪怕如今落入禁軍之手,也無半分落迫之意。
強烈的反差感讓她心中怒火橫生,她握著茶杯的手一用力,那杯子竟化作粉塵紛揚而下……夜錦封與林初九二人在大北漠的人氣之高,一直是可汗最顧忌的原因。
兩人入京即被禁軍當街帶走,這件事情絕不可能瞞得住。
百姓們口口相傳,不到一日,竟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為大北漠立下不世之功的神武王爺跟那個常施醫贈藥救人無數的醫館老板鋃鐺入獄的事。
刑部大牢,林初九與夜錦封二人身份特殊,自然不能與其它犯人一起關押。
可是也不能將他們關在一起,在林初九的強烈要求下,拓跋文賢還是給了他們一個相隔的牢房。
“王爺,王妃,您二位,怕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好好享受!有什麼需要,隨時叫人就是,我會讓他們照顧好二位。”
拓跋文賢紫色的官服在監牢這種昏暗的環境裏非常起眼,當然,更紮眼的是這個人臉上的那種表情,他大概覺得裏麵的兩個人已經是死人了。
林初九沒理拓跋文賢,夜錦封皮笑肉不笑地道了聲謝,拓跋文賢便走了。監牢裏很快安靜下來,因為這裏是專門關押要犯的隔離區域,非常安靜。
林初九也不在意形象了,一屁股坐到幹草上,“錦封,你可困?”
“睡吧,有事我叫你。”
夜錦封眉眼溫潤,林初九果真放心地倒幹草上呼呼大睡起來。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可夜錦封知道她不擔心的理由。
生則生,死則死。
以拓跋文賢的膽子,沒有可汗的最終授意絕不可能真要他們的命。
所以,若真過不了可汗那一關,她會隨他一起死。
在林初九呼聲起的那一瞬間,他眼中溫柔便被淩利狠辣取代。
拓跋文賢認為他們入獄,有可汗在上無人敢幫二人,便不能掀起風浪了麼。
夜錦封那一瞬間,竟也生出跟上官雲柔一樣的感慨來,拓跋文賢這刑部尚書的官位,莫非真是騙來的?
夜錦封與林初九被捕的當夜,太後便強行出了鳳梧宮。
可汗借口疲累不肯相見,她便硬闖。
畢竟是可汗的母親,又有哪個敢真攔,所以太後很快還是見到了站在禦書房裏的大北漠可汗,她唯一的兒子。
自上一次可汗軟禁她後,太後再未離開鳳梧官,母子二人的幾次見麵也都十分不愉快。
此翻相見,可汗自然知道太後所為何事
。外頭的一眾宮人看到可汗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兩個人誰都惹不得,他們一發火,受罪的隻能是他們這些賤命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