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雷雨夜
那人見斐濟不答話臉色卻是愈發難看了,抬手便要招人上去捉了斐濟,卻被江落青給笑著壓下去了。
“子書怎地到這兒來了?”江落青笑問。
子書聽了江落青這話,便歎一聲,道:“還不是楚辭要來?要不然我來這處受罪幹甚?”
“也是了。”江落青笑道:“子書一直是個追求風花雪月之人的。”
那子書毫不為恥,聽了江落青這般說,竟是挺了挺胸膛,道:“自然,天下間要論玩賞,我定是當的第一,你是信與不信?”
“自是信的。”江落青手朝斐濟斜了斜,對著子書道:“此乃我友人,姓斐,名濟,叫斐濟。”
那子書冷哼一聲,上下打量斐濟許久,才哼笑道:“既然是落青好友,那便不計較你的無禮了。”
這話說的斐濟皺了下眉頭,撇開臉,不說話。
江落青又指著子書道:“此乃我京城好友,趙子書,來頭可不小。”
斐濟聽了這話,挑眉看了眼江落青,卻是依舊不答話。
那趙子書先是笑著道:“你倒是恭維我了,你可是比我厲害的多。”又道:“你這友人好生無禮,竟是打招呼都不會,要不是嗓子能哼聲,我都以為他是啞巴了。”
江落青臉色難看,任誰被當麵說著師兄壞話,自己又不能動手教訓,心裏定當都是火冒三丈的。
更何況……還是他擋了斐師兄不讓他出手的。
江落青厲聲嗬斥道:“趙子書!你怎地現在嘴巴越發的臭了!”
那趙子書被他這般落了麵子,臉色難看不已,狠狠盯了他半餉,才笑道:“江落青,你怎地現在長得容顏越發鄙陋了?真該讓京城裏頭的那些人看看,我看還有誰恭維你芝蘭玉樹!”
江落青哼笑一聲,不答話,隻轉身嗬斥掌櫃道:“你這狗奴才,怎地不去引路?真當是自個兒是狗了?路上遇到東西都要舔一下?小心我讓你們主子割了你的腦袋!”
這話說的萬般難聽,那掌櫃漲紅了臉色,最後無法,隻躬身把江落青和斐濟往裏頭引。
兩人也不理睬身旁那人,隻幾步跟著掌櫃進了廂房。
那掌櫃進了廂房後便自覺的出去把門關上了,廂房關上後便沒了聲響。
江落青尷尬的看著斐濟,低聲道:“這人是京中一霸王,惹不得,故我方才攔著你。師兄定當放心,我日後定為你出了這口惡氣,可好?”
斐濟已是不氣了,見他這般,心更是軟了,但這地方不對,隻溫聲道:“回去再說。”
江落青聽了這話,隻越發忐忑,認定了斐濟這是被折了少年俠氣,心中不貧。
但此時倒真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應了一聲,輕聲道:“待會去再說。”
這廂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人來,江落青便放鬆了精神,倚在窗前往下看。
這位置正好,之前人堆處簡直是一覽無遺。
之前關著窗沒有聲,這會兒開了窗,底下的聲音便飄上來了。
原是那有一書生猜中了謎底,獎勵是一兩銀子,這惹得許多人眼紅不已,便要去猜那燈謎。
結果這麼多的人下來,竟是無一人猜對,就連這錦州城遠近聞名的才子都猜不出,這下便是捅了馬蜂窩了。
因著這燈謎的獎勵是銀錢,猜一個燈謎,便需要交五文錢,有許多人抱著僥幸,交了銀錢,卻是沒猜中。
不服氣,覺著自己比之前贏了一兩銀子的無名書生厲害的多,便又交了許多次錢,盡是都未曾猜對過,這可算是付出大了。
眾人皆是不服,說著這小販勾結之前的書生,騙他們銀錢,要小販把錢賠與他們。
那小販哪裏肯就範?
書生門又自認君子,不願動手,隻叫了越多的友人前來把那小攤圍的水泄不通,逼小販把錢拿出來。
江落青看的好笑,那小販是個青年,看樣子已是及弱冠之年了,竟是被這群書生逼得眼淚吧嗒吧嗒掉。
那群書生中也有不少淚目的,隻盼著小販把錢早些還與他們。
江落青摸了摸下巴,指著下麵,道:“斐師兄,你說這些人哪些對,哪些錯?”
“說不出。”斐濟把玩著白瓷紅梅茶杯,歎一聲,道:“也許都錯,也許都對。”
江落青接著他的話頭,一本正經的道:“皆是貪念。”
斐濟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看的通透。”
江落青被誇,洋洋得意道:“也算不得通透。”
說完見斐濟睨視他,便嚴肅了一張臉道:“這群書生最開始便是因著貪念去玩這需要付錢的小攤,後來錢沒了,自然不願意了。又看其他人亦是與自己一般,便想著,如今這般,若是能把銀錢要回來當屬最好的了。於是各人意見統一,對那小攤販群起而攻之,這便是利益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