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屏風後麵還藏著美人,怪不得皇帝開始時候總要岔開話子。想到這裏,恭親王心中略感不滿,這搞團練,修條約的事情豈不是全讓屏風後頭的女子聽得一清二楚!
“今兒來,去給額娘問安了嗎,她最近可想你想得很啊!”
“我急著覲見皇上,還未給額娘問安,”恭親王一麵回著話一麵把帕子收到袖子裏頭,“原本想著給皇兄說完事情就過去。”
皇帝轉過身子,麵對著恭親王又說:“你福晉跟著一塊來了嗎?”
“日頭正勝,她最近身子不便出門,便沒有前來,”恭親王低頭一笑,“她有身孕了。”
“那太好了,這是喜事啊,”皇帝臉上也露出喜悅的表情,“那你快去告訴額娘這個喜事。”
“那皇兄,我這便告退了。”說完,恭親王又掃了一眼後頭的屏風,然後起身退下。
見恭親王走出殿外後,玉蘭才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皇帝早就沒有心情再和她閑話,隻冷冷地冒了一句:“你先回宮吧,朕改日再和你說話。”玉蘭見此,便隻好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皇帝一個人在宮裏頭徘徊,可這腦海裏頭全是恭親王剛才說的話。這綠營兵自打嘉慶年間鎮壓天理教的時候就已經節節敗退,如今更是不能指望了,如今搞這地方團練也是無奈之舉,若是這地方團練趁此擴大勢力,成為割據,豈不棘手,決不能將團練作為打長毛的主力。
而在永春室那邊,康慈太妃已經多日不見恭親王,如今又聽得恭親王福晉有孕,竟喜極而泣,拉著恭親王的手不停地說道:“這真是太好了,這有福氣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恭親王見太妃心喜,又問道:“聽說皇兄最近正打算立中宮,那他可有提起要封額娘為太後的事情。”
康慈太妃臉色一變,轉頭對身後的宮女道:“你們先退下吧。”待宮女退出後,才低聲對恭親王道:“這事,額娘看成不了了,你以後也別再皇帝麵前提了。”說完低下眼睛,暗暗地看著桌上的青綢桌布。
“額娘,這是您應得的名分,自打他額娘死了,執掌六宮事宜的就是您,皇後的職責您都做了,皇帝母親的職責您也做了,他怎麼也得封您啊!”恭親王越說越激動,太陽穴上的青筋也跟著凸起。
“應得的名分?是聖母皇太後,還是母後皇太後,我既不是他生母,也不是他嫡母,隻是個隔了層肚皮的養母罷了,”康慈太妃這樣一說,自己心裏多年的苦悶也跟著湧上心頭,淚珠也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先帝若是想封我為後,又怎會讓我以皇貴妃的身份管了十幾年的六宮,是額娘沒有登後位的命。”
“我不信這命不命的,他若是硬要封太後,又有誰能阻攔得了,”恭親王握了握拳頭,“說到底,還不是自己不想封,還忌憚當年立儲的事情。”
“你跪下!”
恭親王被太妃如此嚴肅的話語驚了一下,見太妃神情凝重,隻得不情願的起身跪在太妃麵前。
“你的皇兄雖然不願封我為後,但他對咱們都不薄。當年的立儲之事你不準再提,這天下是先帝傳給你四哥的,你四哥仁善,你隻能全心全意的輔佐他,不可再提儲位,更不能惦記著那個位置,”太妃一麵說著一麵用顫抖的雙手將恭親王扶起來,“額娘今天說的話,你都要牢牢記在心裏頭。”
“額娘,您放心,兒子都聽您的,盡力輔佐四哥,不會讓您為難!”看到康慈太妃這樣恭親王的眼眶也開始泛紅。
“太妃,王爺,”門外頭的宮女邁了進來,低聲道,“皇上禦攆就要到了,說是要給太妃請安侍膳。”
康慈太妃急忙掏出絹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忙對宮女道:“快去準備茶點,吩咐小廚房備膳。”又轉過身子對恭親王道:“還不去接駕,剛才的事情待會可什麼都別說啊,記住了。”
待小廚房備好膳後,母子三人便圍著桌子坐了下來,自打皇帝登基後,三人一同進膳,這還是第一回。康慈太妃看到兩個兒子這樣坐到一起,剛才苦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一邊讓邊上的宮女布膳,一邊又對著二人說道:“額娘今兒看到你們兄弟兩個一塊陪額娘用膳,額娘心裏歡喜的很,老六福晉也有好消息了,額娘也快做祖母了,這都是托皇帝的鴻福,額娘才有今日的享頭。”
“六弟比我有福,先一步當阿瑪了,”皇帝衝著恭親王笑了笑又說,“這眼看著中秋就快到了,我有個主意。今年中秋,老六就別來園子了,我和額娘一起去你新園子裏看看,也省得你福晉懷著身子還到處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