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園亦來自鄉村,父母原是村裏的代課老師,很多年後父親才轉正,又有姐弟三人,所以家境在本地隻能算是中等。
她學習原本也是出類拔萃,可父母想著女孩能有個穩定工作自是很不錯,於是東湊西借了不少錢讓供她上了中專。沒想到就在她即將畢業那年國家政策調整,中專不包分配了!家裏沒有什麼背景關係的她,隻好與普通農村孩子一樣外出打工。
她能來到這裏上班是因為三叔單位與這個廠子有業務關係。老板也很照顧她,不僅讓她學習比較輕鬆的製版,還讓她和會計一起住在了辦公室閣樓的一間宿舍,遠離了這個廠的是非中心。
不太愛熱鬧的她平時話很少,而且基本宅在宿舍。因為覺得中專學曆太低,目前正在自修大專,可巧又是修的漢語言文學專業。閑時她會把宿舍打掃的很整潔,窗台上養了兩盆吊蘭和一瓶水竹,窗戶上沿吊風鈴,每有風拂過便會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音。兩張截然不同的梳妝台,小會計那裏滿滿都是化妝品洗護用品,而秦園的台上除了一瓶洗麵奶和雪花膏就是書和筆筒,還有一盆不大的仙人球。
在常人看來小會計就是妖豔、性感、美麗的代名詞,自然是流言蜚語的對象,但也未必就是人們想象的那般。對於剛來不久的秦園來說,也許就像清水芙蓉那般默默生姿。
然而對於每一位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定有那片刻懷春的光景。就秦園而言,她認為所見過的男子,大都讓她感覺有一種很渾濁的氣息。他們要麼充滿了物欲;要麼是情欲或者名欲。直到她見到了石磊那尷尬又複雜眼神,她仿佛見到了在汪洋裏有一葉徘徊的扁舟;在風塵有一枚掙紮的風箏;遊離間又有一顆風浪無法顛覆的驕傲靈魂。讓她平生第一次有觸電的感覺,以至於心跳加速。
那個夜晚,她不知為何而失眠,不知迷糊中又為何老出現石磊的眼神。她起床推開窗戶,夜空裏正值清風明月,於是她暗吟了一闕《如夢令》的小詞:
何苦尋常相顧?惹卻清風無主。
夜半未從容,夢裏驚心幾度。
思緒,思緒,明月未曾共語。
第二天,秦園在空閑時又把這闕詞寫下,隨手放在了製版台邊。
石磊自從遇見了秦園後,好像得了心魔。食而無味坐立不安,卻又不敢亂想。他認為對秦園任何一丁點的想法都是一種褻瀆。可是他又無法控製自己,製版間和辦公室的閣樓有一種無形的吸引力。很多時候情願繞路也要經過那裏,不管看不看到那仙子般的背影,隻為能離的近些,似乎他能感覺到那種不一樣的氣息。
不幾日,石磊忽然聽聞有人找。出去一看原來是很要好的老同學胡俊。石磊趕緊去請假打算陪胡俊好好玩玩,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又想到朱杏也在這座城市,於是他們一道去找找她看。
在坐公交車的路上,石磊和胡俊就閑聊起來。原來胡俊在這邊一家私營作坊打工,從老家得知石磊廠子的地址,今天休息就來找石磊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