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這回又一次到流球,他帶上了王旁和得意弟子蔡京蔡卞兄弟。三個以前隻是從老師的講述和周圍人傳說了解流球的年輕人,自從上了巨大的海船後,就和他們的老師當年一樣,對這個大宋凶悍富庶的屬國充滿了好奇。
當大宋使節在大海上對水師兵士們的紀律和學識感到驚歎時,流球郡王正為律相府給杜若晦等人定罪量刑而猶豫。這樣的事,依照這個小國原先的製度和郡王對律法的尊重,在結果出來前,張笑並不會參與。可這一次因為是謀反罪,他作為“受害人”也參與了進來。
律相府的處理意見讓張笑的身上感到了一絲寒意,以前議事會對於謀反罪並沒有製定詳細的法律條文,當然這個小國除了經濟糾紛類以外的大多數法規也是一樣。而律相府參照了宋法後,對杜若晦等人擬定下了“夷族”的重刑。
一個人犯罪而全家受罰,當然讓有前世記憶的張笑難以接受。但律相胡二強卻對郡王的婦人之仁用利益角度予以了反駁,他的一句“他們的家人現在看,自然是吃了大虧。但如果讓這些叛逆成功了後,他們的家人難道會推辭送上門來的富貴嗎?”,讓張笑難以回答。
看著胡二強一臉市儈的模樣,張笑感到了一絲荒謬。他這些年來通過教育和自己的潛移默化,流球百姓的思想中,越來越多的把以利益作為評判事物的終極標準。在審理這個案子中,胡二強他們也居然用上了——利益既然最後要均沾,那麼後果自然也要共享。
郡王的偽善嘴臉讓胡二強有些訝異,他可沒想到,張笑會對謀反的人有這樣的慈悲心腸。要不是張笑有個親民的外衣,他都準備給這些喪心病狂的家夥定個“夷三族”的判決。
最後張笑的記憶占了上風,他沒有同意這個在他看來極度殘忍的判決。依照他做事的原有風格,張笑讓胡二強先退下,好讓自己有一些時間思考這件事的利弊。在度過了最初隻用記憶中的知識就能搞定大多數事務的快樂時光後,張笑處理政務的常用手段就是多思考,用這個笨辦法來解決。
在消耗掉了劉冰蕊一個和丈夫共享傍晚的休閑時光後,張笑終於為自己的仁慈找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借著此事,消減宗族勢力在這個國家的影響。
第二天胡二強接到了郡王的意見——既然律法中沒有關於謀反罪及家人的條文,那麼就不能用夷族這樣的判決。
郡王的意見讓胡二強多少有些沮喪,但郡王接著的一番話又讓他心裏感到舒服了一些。張笑讓他找些熟悉律法的人和議事會的胡適文會員一起製定一個關於連坐是否可行的討論,以避免律法中的漏洞。
但這個工作小組正式開始運作後,胡二強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英明神武的郡王忽悠了。他的本家胡適文根本就沒在謀反罪上多做糾纏,反而根據他那個“利益均沾”理論,推導出一個在流球支持分家的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