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此時真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腦海裏一片空白,他雖不認識兩位師兄,但潘念竹卻是認得的,路上還曾聊起過,本想在南疆彙合,沒想到今日竟是陰陽兩隔。
什麼人能將他二人殺死?
為什麼又做如此羞辱?
他們死了,他們又該怎麼辦?
沒經過什麼大陣仗的兩個少年此時已亂了方寸,天朗要比潘念竹好一些,他飛身躍起將繩索割斷,將兩位師兄平放在古樹根下,免得被雨水浸泡。潘念竹也漸漸平撫了情緒,走了上來。
雨還在不停的下,天朗審視著兩位師兄的遺體,大概是因為雨水的衝刷,渾身已沒有半分血色,然而充滿血絲的雙眼和張的很大的嘴巴,顯示他們死前似乎受過很大的折磨。淩亂的頭發裹著蒼白的頭,極像是被丟棄的兩具玩偶。
天朗警惕的掃視著四周,毫無頭緒的對潘念竹說道:“你覺得是誰殺的?”
潘念竹一陣沉默,眉宇間已沒有了往日的刁蠻,原本在她看來查探南疆宵小不過是手到擒來的事兒,今日見到兩具師兄冰冷的屍體,她才知曉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幼稚,現實是多麼殘酷。她低聲說道:“應該是我們要追查的那些人吧。”
“查驗一下吧,或許能有發現。”天朗說著小心翼翼的剝開一位師兄濕漉漉的衣衫,想要查驗一下傷口。
就在他剝開的一刹那,胸膛上刀刻的三個字刺入了他的眼簾,黑巫社!
再看另一具,鬼星宗!
慘無人道!令人發指!!
兩個少年劍眉倒豎,緊咬鋼牙,在遺體上刻字,是對死者無盡的羞辱與褻瀆,即便是仇敵,也不應該如此卑劣。
顯然凶手知道他們的對手不止兩個,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威脅和挑釁,對元屺派赤裸裸的挑釁!
元屺派在江湖是何等尊位,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天朗和潘念竹埋葬好兩位師兄,商議著下一步怎麼辦。
雨停了,天空重現碧藍,雨水順著枝葉滑落而下,打在二人臉上,已沒有冰涼的感覺。
“不能就這樣回去,我要為他們報仇。”天朗打定主意,他不想當縮頭烏龜,更不情願還沒見聽雨一麵就铩羽而歸。
“算我一個。”潘念竹冷靜下來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能隨隨便便的退縮,臨行前的起誓可還是熱的呢,她可是個很傲嬌的人。
天朗看著潘念竹疲憊堅定的麵龐,對她的看法忽而有了些許改變,現如今隻剩下他們倆了,人生地不熟,孤立無援,必須加倍小心統一行動,否則將落得與兩位師兄同樣的下場。
“那好,我們接下來是對付鬼星宗還是黑巫社?”天朗有些拿不定主意。
潘念竹遲疑了一會兒,思索道:“不用,我猜是他們一起幹的,凶手肯定是道行很高的人,既然如此,找到其中一個就能找到另外一個,就算我們對付不了,也可以回去報信。”
“嗯,我們去前麵打聽一下鬼星宗和黑巫社的消息,然後再行動。”
“好。”兩個少年起身,朝有人煙的地方走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二人行動起來更加小心了,此時隻剩下他二人了,關係自然也緩和了許多,待打聽了敵人的大致方位後,又匆匆上路了。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八耽峒,峒裏人煙稀少,田地荒蕪,即便是白天也很少見到人,隻有廢棄的牛車和農具散落在路旁,殘垣斷壁,碎石破瓦,沒有一絲生機,偶爾有小孩子扒門向外張望,也會很快被大人拽回去,閂緊門窗不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