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有聲音落下,流蘇疑惑地抬頭。
這人濃眉似劍,英氣逼人,小麥色的肌膚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性感。
流蘇看得太過專注,又因自己聯想到的詞語臉上一熱。
“是我啊,你不記得我了?”男子見她一臉的茫然,似乎有些著急。
流蘇在腦海裏極力搜索這張俊朗的臉,可終究找不到答案。
她隻能抱歉地搖頭。
“一年前的晚上,下著很大的雨,你當時流了好多血,是我把你送到……唔!”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流蘇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原來是他。
那個她最不想記起的夜晚裏遇到的他。
剛才那兩個黑社會看見男子被流蘇“挾持”,喊著“老大”就要衝上來。
男子大手一揮,示意他們一邊去。
流蘇才反應過來手心裏觸碰到的那片溫熱,紅著臉收回了手,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想起你了,那天謝謝你。不過那件事不要再提了好嗎?”
他笑著點點頭,明朗的笑容落進她的雙瞳裏,卻激起微微的疼。
相似的笑容,曾在她的記憶深處出現過千百遍。
那種淡淡的美好如今卻已化作深深的傷。
他隨即伸出右手,介紹說:“我叫安以聖。”
“我叫尉遲流蘇。”流蘇回握住他的手。
“尉遲流蘇,真是好名字!”
“謝謝。”
她突然想到剛才那兩個黑社會叫他“老大”,雖然他的模樣跟“老大”這兩個字相差甚遠,但是無論如何,方旭這個老光棍算是有救了。
流蘇指了指地上昏迷狀態的方旭,說:“這是我同事,可以放過他嗎?你看他已經被你的手下打得不行了。”
雞冠頭立刻走上前來辯解道:“老大,這可不是我們打的,這混蛋是被這位小姐給踩得口吐白沫的。”邊說還邊拿眼神戳她的高跟鞋。
圓寸頭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再次捂住胸口,“哎呦,好痛,好痛……”
流蘇無言以對,隻好幹笑著說:“那我現在能把他給拖回去嗎?”
“當然可以。”安以聖爽快地答應下來,但眸中忽現狡黠之色,“不過,他剛才衝到我的包間來吐我一身,我再怎麼樣也得回個禮啊!”
“什麼禮?”
安以聖轉向他的手下,沉聲吩咐:“去,把他拖到衛生間找幾個酒鬼給他好好洗個澡,然後再送回尉遲小姐的包間。”
流蘇一驚,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送回包間了,甩在大門口就行。”
“聽到尉遲小姐說的話了嗎?”
“是,老大!”我無奈地看著雞冠頭和圓寸兒把方旭像拖死屍一樣地拖走,隻能默默地在心中為他禱告,希望他能夠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撞進了她的眼簾。
她心口一抽,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躲到了安以聖的懷裏,小聲說:“麻煩你暫時不要動。”
他,來了。
他的皮鞋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越來越近,一步一步猶如錘鼓擊在我的心上。
終於,離她隻有一人之隔。
由於走廊的狹窄,他的肩不小心碰到安以聖的後背。溫文儒雅的他自然地停下來,輕聲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一如從前,若山澗的清泉一樣幹淨透明。總是在無意之中落到人的心裏去,那種舒心的薄涼之感仿若一輩子都散不去。
安以聖害怕他會注意到流蘇,立刻用雙手把她護在懷中,稍稍側身,應道:“沒事兒。”
她的臉貼在安以聖溫熱的胸膛上,能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撞擊著她的耳膜,帶著她的心也漸漸步入了正確的頻率。
待他走遠,流蘇輕推開安以聖,卻不敢抬頭,隻是輕聲說:“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