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血跡(1 / 1)

流蘇對著林書墨的背影一陣拳打腳踢。

這個披著羊皮的狼總是這樣巧舌如簧,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尉遲夫婦離開,可不能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來日方長!

“小姐。”看到流蘇張牙舞爪地樣子,一邊的陳媽有些受驚嚇。

還在繈褓之中的尉遲流蘇就交到了她的手上,喂奶換尿布哪樣不是她陳媽做的。所以對於流蘇的性格,陳媽算是最了解的人之一。

以前的流蘇斷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她一向內向安靜,舉止文雅,一個大家閨秀的姿態她都拿捏精準。

可眼下……

陳媽輕歎一口氣,想來她變了也是正常的。

離家出走的這一年裏,她到底是怎樣走過來的,陳媽不得而知。她隻知道,她從這個家裏走出去的那一天,就標誌著翰宇集團的千金小姐尉遲流蘇已經不複存在了。

現在的尉遲流蘇是開心就要笑,傷心就要哭的女人。

是一個哀怨就要恨的人。

流蘇有些乏了,伸伸懶腰就往樓上走,沒走兩步陳媽就叫住了她。

“小姐,對不起。”

她清楚陳媽是在為什麼而道歉。

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道歉與否,無關緊要。畢竟,時間不會倒流。

而她,已經忘了。

可是,尉遲流蘇。

你真的已經忘了嗎?

走進臥室,流蘇不知應該說是熟悉還是陌生。

那張兩米的寬床還是擺在靠窗的位置,隻是床單不再是曾經少女的我鍾愛的粉色,而是林書墨喜歡的純白。

她以前喜歡靠著牆睡,喜歡把肌膚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喜歡那種涼涼的透進寸寸肌理的感覺。可是現在,那種感覺隻會讓她想到那個夜晚襲遍全身的寒冷,刺骨,生疼。

流蘇挽起袖子去推床,想要把它推離白色的牆壁。她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推出一厘米,不過透過這一厘米的間隙,牆壁下的近乎泛黑的血跡仍然斑駁。

她無力地坐到地上,地板上的寒冷似來自地獄裏的手,抓住她的腳踝,抓住她的手腕,抓住她的心。

流蘇覺得冷,覺得疼。

可是沒有人可以給她溫暖,沒有人給她關懷。

她被鎖在這個恐怖的房間之中,孤獨的,絕望的,整整五個月。

“你在幹什麼?”林書墨突然走進來。

流蘇側頭冷冷地盯著他,盯著這個在她父母麵前惺惺作態的男人,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林書墨毫不畏懼她的眼神,這樣的目光,他從以前開始就已經習慣了。

在那五個月裏,他每天晚上都會開門確認她是否還活著。

起初,流蘇很期盼他的到來,她每次都哀求他能夠放她出去,可每次他都會無聲地再次鎖上房門。

後來,流蘇發現她隻是愚蠢地在他麵前展露自己的無助與淒慘而已,這不正如他所願嗎?

她便開始恨他,用她從未有過的濃烈恨意去恨他。

但流蘇忘了,他已經是一個沒血沒心的人了。

無論哀求還是怨恨,在他鐵石般的心上,都不會產生任何波瀾,連一道淺淺的印記都不會留下。

林書墨再次無視她的目光,直接走到床前,他注意到那些血跡,臉色頓時陰沉下去。

他冷聲喚來陳媽。

陳媽看到那些血跡,大驚失色,瞅瞅流蘇,再瞟瞟林書墨,結結巴巴地說:“我當時沒想到要挪開床,我這就把它擦幹淨。”

“不用了。”流蘇聲音很低,但字字清晰,“讓我看著還有個念想。”

林書墨眸色一暗,死死盯著她,卻對陳媽冷聲命令道:“給我擦!要是留下一點痕跡你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是,姑爺,我這就去拿布來。”陳媽慌慌張張就奔了出去。

流蘇不禁冷笑,“林書墨,你居然還有為我動怒的時候!”

“尉遲流蘇,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我跟你離婚。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可是我要跟你離婚,也是你逼我的!”她注視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這張她曾經為之著迷的臉。

但現如今,她和他之間卻到了這般境地。

真是世事多變,造化弄人。

流蘇轉身,夜幕之中綴著點點繁星,其中有一顆星星特別的璀璨耀眼,和那個曾經綻放的笑容一樣,暖進她的心扉。

你說是嗎?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