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著實不忍心讓滿身是傷的雞冠頭和圓寸兒留下來守著昏迷的安以聖,隻好叫他倆先回去休息。
等到安以聖醒來要晚飯吃的時候,她才想起今晚上的重要飯局。
她慌忙掏出手機,“偽君子”的未接來電已有十來個,還有一條短信:你到底在哪兒?
雖然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但她已經能夠想到林書墨那張陰沉到能滴出墨水來的臉了。
她不敢給他電話,便回信說:市醫院。
不到二十分鍾,林書墨就趕過來了。
他從來都是神通廣大,直接就找到了安以聖的病房裏來了。
流蘇正在一口一口喂著安以聖吃飯,一見到他,驚愕地一勺子戳進了安以聖的嘴裏。
安以聖一陣劇咳,“咳咳……流蘇……你……謀殺啊!”
流蘇瞥了眼臉色鐵青的林書墨,尷尬地去拍安以聖的背,“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我飯都還沒吃飽呢。”
她把勺子往安以聖的左手裏一塞,“用左手。”扔下這句話,她就拽著林書墨的衣袖出了病房。
一出房門,林書墨厭惡地甩開她的手,沉聲道:“別碰我!”
她給林書墨一記白眼,“誰稀罕碰你!”
林書墨不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她,盯得她後背直發麻。
流蘇心慌地埋下頭,低聲問:“爸媽那裏,你怎麼解釋的?”
“你是說誰的爸媽呢?”林書墨冷笑。
“我們共同的。”她自知理虧,也不想跟他起無謂的衝突。
“我想他們都不想有你這種女兒!”他陰冷地拋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流蘇胸口一口怒氣上湧,追上去質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這種女兒,我又怎麼了?不就是有事沒能陪他們四個一起吃飯嗎?這難道是忤逆不道的大罪嗎?”
“尉遲流蘇!”林書墨突然停下來,流蘇差點就撞上他的後背。
他陰冷的語氣,讓她不禁心裏一緊,說話都結巴起來:“幹……幹什麼?”
林書墨轉身,雙瞳裏的寒光粼粼,涼薄的嘴唇一張一翕,“你給我記住,我們還沒有離婚,請你自重!”
她愣在原地,隨即笑著迎上去,“林書墨,原來你吃醋了啊?”
林書墨狠剜她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流蘇收回上翹的嘴角,“不可能。不過,我還是要向你解釋清楚,我跟安以聖隻是普通朋友,他的右手受傷了,我才喂他吃飯的。”
等她把話說完才發現林書墨已經自顧自地走了出去,根本就沒有聽她的解釋。
罷了,他沒必要聽。
她也沒必要解釋。
本來他們兩人的生活,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隻是掛著一個“夫妻”的虛名而已。
上了車流蘇才注意到李叔沒來,坐在駕駛座上的是林書墨本人。她在身後輕拍他的肩,問:“李叔呢?”
“如果李叔對爸媽說了你在醫院,豈不是又要擔心。”
流蘇不禁冷笑,“你要是吩咐李叔不說,他哪裏會告訴爸媽。我們家的仆人現在不都是你林書墨忠心耿耿的狗嗎?”
林書墨忽然一個急刹,她一頭撞到他的椅背上,疼得直呼:“林書墨,你幹嘛?”
他握住方向盤的指節有些發白,憤怒地一字一頓道:“在你的心裏,他們就是這樣的存在?”
流蘇一怔,林書墨是在為李叔他們打抱不平?
可笑,他對尉遲家的憎惡已是根深蒂固。
此刻的冠冕堂皇,是在做給誰看呢!
“哼,李叔他們又不在這裏,你不用再我麵前作戲。”
林書墨沉默,想必是心虛了吧。
過了許久,他再次發動車子,轉移話題說:“我跟爸媽解釋說你今晚加班,實在抽不開身。”
流蘇仰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想了想,如囈語般道:“我隻是很嫉妒你,明明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人,可最後怎麼會那麼輕易地站在你那一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