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小珺就著杯沿喝了一口水,這才抬眼看安以昇。
“你救了我?”
“你又欠我一個人情。”安以昇仍舊回答的冷冰冰的,一張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廉小珺笑笑:“我的人都是你的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了。”
“那就好好的在我身邊待著,沒有我的允許,哪也不許去!”
水杯被重重摜在桌子上,似是承載了主人無邊的怒氣。
廉小珺身體本能的震了一下,隨後直震耳的關門聲。
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廉小珺雙手緊緊環著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腦袋裏亂極了。
她這一聲,所遇不能不說是淒慘,遇到安以昇,該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了。
這個人雖然專製霸道,可是旁人目光中那些輕視與侮辱在他眼中從來不從出現過。
甚至,有時候廉小珺自己都嫌棄自己,也不見安以昇的表情裏有任何的差異。
或許自己於他來說,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吧,根本不值得他有任何的情緒。
這個想法讓廉小珺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頭埋得更深。
走廊裏,醫生低垂著眼睛不敢看麵前男人的眼睛。
“再說一遍。”
醫生瑟瑟縮了縮肩膀,反複確認過剛才自己的話,連標點符號都沒有一處錯誤,才重複道:“廉小姐的腹部受到重創,雖然保住了子宮,但以後想要懷孕生孩子的話,是不可能了!”
安以昇的嘴邊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放棄。
他無力的揮了揮手。
醫生如釋重負般快速離開。
回轉身,安以昇腳步沉重的走回病房,臉上帶著一股無以言說的凝重。
廉小珺不明白這個人去而複返的原因,但是他身上那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讓她本能的想要逃避。
粗糲的指腹揩上她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頰,黝黑的雙眸濃的化不開的墨一般,靜靜的盯著她的眼睛。
廉小珺被盯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半天才囁喏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會努力還你錢的,你要是要是覺得沒有包養我的必要了,我我可以走!”
就在安以昇離開之後,這句話在她心裏打了一百遍草稿,又在他回來後,在舌尖碾磨了一百遍,可是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他離開的時候,房門沒有關嚴。
醫生的話如同一記記重錘捶在她的心上。
渾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
如果說之前,廉小珺還覺得自己留在安以昇身邊還是有一絲價值的,那麼現在,她徹底的絕望了。
安以昇嘴角咧開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拇指與食指碾磨過她尖削的下頜,戲謔道:“你打算用多少年還清,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廉小珺羞赧的低下頭,想要避開那尖銳的目光。
可惜下頜被用力的捏住,骨頭都要碎了一樣。讓她連逃避都不可能。
下一秒,一個莫名熟悉的懷抱,再一次的抱了上來。
那略微帶了些哭腔的聲音,用力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我!”
聲音微弱的,幾乎讓她以為那是幻聽。
安以昇的思緒卻早已飄回了多年以前
筱暖過生日那一天,滂沱大雨中,站在垃圾桶前,渾身都是泥巴的,手裏拿著一個比她身上的裙子還髒的洋娃娃的女孩兒,用怯生生的聲音問:“請問,這個我可以拿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