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的一聲暴吼之後,兩把戰刀砍在一起。
“砰!”
其中一把刀斷了,其中一個人,倒下了。
北宮良玉閉著眼睛,很久,睜開了眼睛,看了眼左手處的鮮血淋淋,又看了眼帶著笑容而去的宇文朔,打馬向著蜀軍陣營走去,舉起殘缺的左手,大聲道:“宇文朔說,讓你們活下去!”
“舍了一隻手,換了一條命……兵出漢中!”,天後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叫禦醫給北宮將軍療傷,看看能不能把手接上!另外,給宇文朔收屍,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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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如水,雲淡風稀。
一隊人馬鬼鬼祟祟的從蜀軍大營中奔行而出,直奔對麵不過十裏處駐紮的西涼軍陣營,領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地君候之子周昕。周昕手下的這支兵馬,差不多三千人,全都是北地君候的嫡係親衛軍,也是因為宇文朔領走了蜀軍與燕軍最後的那麼一點兒騎兵,所以北地君候也不得不下了血本兒,用親衛軍去偷西涼軍的大營。
人蒙麵、馬銜草,一行人幽靈似的不斷接近西涼軍大營,不過……他們卻不知曉,西涼軍早就發現了他們存在!如今與蜀軍對峙的西涼軍雖不是整體戰鬥非常強悍的正規西涼軍,僅僅是西北大地上的盜匪響馬的雜牌兒軍,但這些雜牌兒軍有自己的絕活兒,尤其是警惕性,比兔子還高,哪個睡覺前不放幾個潛伏哨都睡不消停的主兒。所以,不了解情況的周昕,進了西涼軍能夠控製的地界兒,就早早的被發現了。
西涼軍中軍主帳中,焦應龍聽了手下人的報告,沉默寡言的他,難得的笑了笑,揮了揮手,就三個字兒:“放進來!”
顯然,焦應龍打的主意,不是很簡單!
典白熊也在中軍主帳,琢磨著,來了句:“你這是要把他們無聲無息的吞了,讓對麵兒看不出虛實?不敢妄動?”
焦應龍微微眯眼,道:“趁機再反過來,弄他們一把!嗬嗬嗬!”
典白熊眼睛一亮,站起身道:“交給我來做!”
說話間,典白熊從大營中走出,開始調度兵馬。
周昕不知道西涼軍內部發生了什麼事兒,他隻知道自己看到了西涼軍鬆鬆垮垮的防禦,那說明什麼?那說明西涼軍可能真的是在擺疑兵陣!這裏也真的沒有太多的西涼軍,所以,他信心滿滿。逐漸的接近了西涼軍答應之後,大手一揮,帶頭衝鋒過去,手中的弓箭 一連三箭,射到了對麵的數名士卒!
“轟隆隆!”
戰馬用繩索拉開了西涼軍的轅門,三千鐵騎蜂擁著衝了進去,然後……他們看到的便是一行行已經列好了隊,望不到邊的西涼軍!
“嘚嘚!嘚嘚……”
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那代表著,西涼軍除了那一眼望不到的人,還有餘力對他們進行包抄!
西涼軍不是沒人,而是,隻是換了一批人罷!
“殺出去!”
周昕眼見不妙,連忙調轉馬頭大吼。
事實上周昕翻了個錯誤,他不應該調轉馬頭,因為三千人馬在那麼狹小的空間中一起調轉馬頭,隻會造成混亂,而且,那麼一瞬間,也足夠西涼軍的戰馬衝鋒!
戰鬥結束的很快,甚至沒發出太多的聲響,拎著周昕的頭發,生生的將周昕拽到焦應龍麵前,典白熊冷笑連連:“看樣子,抓了條不錯的大魚!北地君候的長子呢!”
焦應龍打量著還在掙紮的周昕,想了想,道:“把他綁起來,衣甲、兵器、全都脫了……”
很快,身材與周昕差不多的焦應龍搖身一變,隔著老遠兒,黑夜當中,還真難以分辨他與周昕誰是誰!與此同時,還有三千西涼勇士換上了蜀軍的盔甲。
焦應龍回頭瞧了眼典白熊,道:“你守好大營,我去去就回!”
典白熊點頭,低聲道:“莫要逞強,關君山還在,止戈郡主卻不在這邊兒!對了!我想……再派些人馬追擊你,就更像了!”
焦應龍麵無表情,吩咐士卒帶上火油罐子與足夠的弓弩羽箭,出發了。
“轟隆隆……”
戰馬一路奔行,喊殺之聲不斷,竟是就這樣大張旗鼓的一直到了蜀軍的轅門之前。
隔了老遠,焦應龍捏著嗓子大吼:“快開門!我們中計了!西涼軍是誘我們上當!”
眼見焦應龍假扮的這支蜀軍背後有那麼多西涼軍的追擊,守關的將軍也沒想到周昕已經被生擒活捉,三千偷襲的兵馬全都折了,更沒聽出焦應龍的聲音,直接命令打開了轅門大營。
焦應龍心中一喜,低著頭就衝進了蜀軍的大營當中,風馳電掣的直奔著那些帳篷去了,大吼道:“給我燒!殺!”
“呼呼呼……!”
“嗖嗖嗖……!”
“啪啪啪……!”
一道道火箭、一個個火油罐子,全都被仍在那些大營內的帳篷上,火勢瞬間大作,蜀軍的士卒慘叫連連。
守關的人這才發現不對,可也已經晚了,連忙敲響金鼓,示意有敵人來犯。
“叮叮叮……!”
急促的金鼓聲尖銳刺耳,睡夢中的蜀軍還沒穿好衣甲,就要麵對西涼軍鋒利的箭矢,還有那些扔到哪裏、哪裏便是一片火海的油罐子。
慘烈的叫聲,慌亂的吼聲,彙成一片。惶恐不安的蜀軍士卒隻覺得到處都是敵人,開始倉皇的四散奔逃,以至於——炸了營!
沒錯!炸營!一個任何領軍作戰的將軍都不願意看到的場麵,居然這麼輕而易舉、極度意外的出現了!這使得焦應龍甚至後悔沒有全軍出動,如果按照這個勢頭,那他就能一舉將蜀軍擊潰啊!
雖然之前沒想到,但是現在,焦應龍覺得還有機會,於是,使用千裏傳音,給不過十裏外的典白熊傳訊,全軍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