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捷踏入另外一個境界的時候,是在人潮擁擠在一起死命搏殺最激烈的一刻。那一刻之前,他剛剛和席勒說道,“生死不是殺戮的終極,但是殺戮絕對會把人變成野獸的。”
席勒低下頭說道,“這裏本來就是野獸的戰場,不過眼前的殺戮是太過血腥了些。”他已經感到胃部十分的不舒服,強烈的痙攣幾乎讓他快要吐出來了。
原本坐在車裏的蓮娜此時探出頭來,看著席勒那痛苦的樣子,冷冷一笑,說道,“這叫做殘酷,那是你見識少,要是到了北地和獸人的戰場,你才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殘酷。”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這種表情讓她顯得更加的美麗,凶悍和嬌氣收斂了許多,“那裏人類和獸人全部都變成了真正的野獸,唯一的目的就是將對方撕碎、吞噬,你會看到那遍地的殘肢,會看到滿地內髒,滾在地上的頭顱和永遠也不會瞑目的雙眼。”
簡捷轉過頭,看著此時有些憂鬱的蓮娜,心中說道,人其實比野獸更可怕,野獸隻是單純的殺戮,而人卻是可以為了目的殺戮。
簡捷長身飛起,他的殺戮說到底也不過是自己的信念而已,可以追求也不過是為了信念。一把銳利的刀鋒豁然貫穿他的識海,將那虛幻的一切劈開,隻留下刺眼的血色。
整個世界隻剩下一個我字。然後他隨風落在了殺戮場中。
塔塔拉感到自己隻是一個虛弱的小孩,麵對的是一個劍聖,強烈的無助感掩飾了一切的委屈。他已經沒有屈辱,隻是看著眼前的那人,仿佛神靈一般的出手。他不是一個政客,在這時他一樣選擇了屈服。
“我留下,你們走。”塔塔拉將劍納回劍鞘,對著依然充滿戾氣的手下說道,短短的一段時間的交鋒,他的手下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塔塔拉有些黯然。
索羅也製止了自己的手下的追擊的衝動,他比塔塔拉更清楚一些這時候出現的情況。簡捷輕輕的按壓下了塔塔拉的手中的巨劍時,索羅感到了,一個巨大的力場的形成,在這個力場之中,簡捷可以輕易的毀滅一切。
這個力場的形成,他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心中明白這也是借助自然之間的氣息形成的力場,有些像是魔法師操縱魔法元素攻擊人一般。但是更為強大。
什麼時候,武士也有了超越魔法師的能力了。索羅心中驚懼。
隨著角馬騎士的風一般的離去,瘋魔一般的戰場很快就變得安靜了。隻有留下的殘肢和血跡讓人意識到剛剛發生過一場戰爭。塔塔拉桀驁不馴的站在了簡捷的身邊,他的目光始終帶著一絲挑釁。
索羅安排手下退下整休,他也損失了十多個人,這些人都是跟隨了他好幾年的手下了,手足相抵,感情深厚。隻是他現在對於塔塔拉挑釁的眼神視如未見,開始正麵麵對起他十分重視的簡捷。
簡捷對於索羅的滿臉嚴肅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一種操控天地的感覺剛剛從他的體內退去,隨之而來的淡淡的虛弱感讓他感到了一種舒爽。
索羅也知道兩人之間同行已經是不可能了,不說塔塔拉的留下,單說簡捷這種強勢的介入就足以讓他的手下會在某一時刻怒火迸發。主動提出讓簡捷等人離開就有一種驅趕的意味了,但是索羅相信簡捷會很識趣的。
“我們看來還是分開前進吧,我們雖然目標一致,但是最終的處理方式卻是不同的。”簡捷對於那些導致車隊死亡的人都有著切齒的痛恨,落到他手中的後果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這是他和索羅的差別之處。
雖然兩人之間隻是相處了一日夜的時間,但是很快就對方的來曆已經相互了解的差不多了。索羅的來曆可能和索羅城的人相關,對於兩人共同的目標他隻會是利用,甚至於保護。這一點都不符合簡捷的想法。
索羅和塔塔拉之間的衝突隻是一個契機,在得到一個北地有力的助手之後,他斷然就決定和索羅分開。
傑裏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狼狽的表現了,回到了北地,盡管現在還不是薩斯的領地,但是憑借著他既往的名望,他仍然是各個地方最受歡迎的客人。
不僅僅如此,進入了北地他就可以操縱各種勢力,或者籠絡,或者引誘,隻要是在這個地方,沒有他使不動的人物。
進入北地之後,傑裏立刻知道自己的背後有多少個尾巴,這些尾巴必然要在他回到薩斯那裏時徹底清除。傑裏知道自己的現在擁有的權力來自於薩斯領主,但是這並不等於他相信薩斯和尊重薩斯,他們之間隻是顧主和雇用的關係。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
他不會在自己見到薩斯之前就將手中的獵物交到薩斯的手裏,這是他的籌碼。如果沒有這些籌碼,他相信自己的壽命將不會很久的。他是一個魔法師,力量很大,但也是十分脆弱的,也會有被拋棄的一天。在沒有被拋棄的一天,他必須找到可以代替自己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