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和藤原的複盤進行了將近一個時。藤原覺得自己輸的委屈,自然問題多多;陳衝也覺得自己贏得幸運,好多疑難也都需要藤原的解答,因此兩個人和湧進對局室的同誌們做探討的時間也就相對長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頒獎典禮還沒準備好,現在陳衝和藤原就算出去也沒事情做,還不如複盤研究一下。
差不多下午5點的時候,朱鈞走了進來,拍了拍兩位的肩膀低聲:“差不多了,兩位跟我來吧。”
頒獎儀式很簡單,捧著兩黃金一大塊然水晶雕成的春蘭杯,陳衝突然有一種很激動的感覺:這個消息,老頭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他笑著用力捧起春蘭杯向著攝像機方向招搖著,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希望老頭能為他驕傲。
朱鈞他們還從沒見過陳衝笑的如此燦爛過,一時間被晃得都眯了眼。
結束典禮之後,陳衝喜滋滋的抱著春蘭杯和那張15萬美元的大支票走出頒獎大廳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棋院大門準備回酒店的時候,他和他們卻在大門口站住了,都怔怔的看著門外。
一個人,正站在那裏,站在燈光下。
“蘇羽?”陳衝看著燈光下那個1年來所有棋手的噩夢一樣的高高身影,楞住了。
“陳衝啊。”蘇羽就這樣背著手站在那裏昂著頭,一雙晶瑩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陳衝:“我回來了。”
“什麼?”陳衝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您,回哪來了?”
蘇羽微微笑著轉過身走進了黑夜:“我回來了。”
“他什麼意思?”陳衝轉過頭看著身後鴉雀無聲的眾人,低聲問。
“他又回來了。”老曹的臉抽動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拉著陳衝的手向外走,“咱們慶功去,回頭再這些事情吧。”
回來了?這是……陳衝坐在車上,突然醒悟到了什麼,一把抓住身邊的老曹:“他的意思是,他又複出了?”
也許是吧。老曹沒有回答,隻是在想著什麼。
核武器的威力,就在於豎立在射井瞄準目標的一刹那。而蘇羽就是一枚掛著千萬噸當量的核彈頭,雖然在過去的時間裏已經被封存了起來,可他現在又回來了,又重新立在了射井裏。而他的目標,則指向了所有棋手。
這個世界第一人,在這個時候,向全世界宣布他又回來了。
坐在車裏的陳衝突然明白了蘇羽的意思,臉色一緊心中突然想起了當初完敗在蘇羽手下的那個場麵。
“別擔心。”老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蘇羽再厲害也是人,也不是神!好好練習,早晚有一你能打敗他。”
也許……早晚……有一。陳衝和蘇羽對戰的次數很少,因此心理情況稍稍好一些。如果老曹和李世石樸永訓崔哲翰他們這些話,那幫人能哭出聲來然後再“死給他看”。
陳衝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老曹不以為意,知道這是親朋好友的祝賀電話。想當初他拿了應氏杯回韓國的時候全國轟動上萬人到機場夾道歡迎,現在陳衝多接幾個電話也是正常,自顧自的和徐奉洙聊。
隻不過一瞥眼的功夫,他們就看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了。陳衝聽了手機裏的不知什麼事情,便兩眼直神情大變。
等他放下電話,老曹忙問:“怎麼了?”
陳衝似乎已經凝住了的眼珠向他這裏稍稍轉了轉,嘴巴很機械的了兩個字:“有事。”
“什麼事?”徐奉洙不明白剛才還歡喜地的陳衝生了什麼事情,同樣的湊過來,“你出來我們也好幫你。”
過了良久,陳衝才咬著牙慢慢地:“我師父,不行了……”
“啊?!”
陳衝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司機的肩膀吼了出來:“去機場!”
那慶功宴怎麼辦?老曹他們擰不過回家心切的陳衝,趕緊給王七段打電話:“陳衝去不了慶功宴了!”
“啊?”王七段已經打算在慶功宴上和陳衝好好聊聊了,但萬沒想到這個王八蛋竟然連慶功宴都不參加直接要跑。這種事情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除了蘇羽之外還沒誰敢不參加慶功宴,這可是有些直接和中國棋院撕破臉皮的意思了。有些氣急敗壞了叫了起來,“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老曹也很為難,但看看陳衝的樣子,不得不聲的繼續解釋:“他家裏,可能有大喪……”
王七段坐在椅子上,什麼都不出來了,歎了口氣低聲:“我知道了。”
陳衝的大腦現在已經亂了,實際上他連老曹在打電話都不知道,一門心思的隻是想趕緊飛回韓國去,去看看現在老頭到底怎麼樣了。
梁靜文的話裏已經帶著哭音,但也隻是老頭不好了讓他趕緊回來,其他的一個字都不多。讓陳衝的心既沉甸甸的,卻又惦記著恐怕還有一緩,七上八下的有些不知所措,坐在車裏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昏昏沉沉的看著外麵的夜色呆。
“你慌什麼。”也在擔心老頭的老曹看出來陳衝的情緒,勉強安慰他,“不是不好麼,還沒……”老曹突然現對著這麼個陳衝還真是沒話,歎了口氣沉默下來。
王語詩並不知道陳衝老曹他們已經決定立刻回韓國了,隻是看到前麵那輛車一拐彎就上了另外一條路,楞住了:“不是去王府井那邊麼?”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前後的車隊就錯開了路口。
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陳衝,王語詩連忙讓司機停車,在張璿和唐莉的注視下跳出去攔出租車。
唐莉突然想到了什麼,也跳下去和王語詩坐上了同一輛出租車追著陳衝揚長而去。
很奇妙啊。張璿看看司機,司機看看張璿,兩個人誰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在機場,王語詩總算追上了陳衝,看著坐在那一臉沉默的心上人,她拉了拉老曹:“生什麼事情了?”
“陳衝他師父可能不行了。”老曹看了看裹在軍大衣裏的陳衝低聲。
王語詩愣了一會兒,給古力打電話:“老爺子現在怎麼樣了?”
“不好。”古力想了想,“陳衝呢?”
王語詩搖搖頭:“也不好。”
古力沉默了一下,低聲:“你們先照顧好他,有什麼事情到了漢城這邊再吧。對了,下飛機之後來梁靜文家,這邊地方大好辦事。”
一群人圍著陳衝哄著他,但陳衝就是笑不出來。不過看看唐莉,陳衝有個疑問:“您跟來幹什麼?”
“我老公在你家呢。”唐莉看了他一眼,“現在我自然要跟去。”
早你怎麼不去呢。陳衝點點頭,不再話了。王語詩讓人把自己的護照送來,很快辦好了登機手續,和陳衝一起飛往漢城。
“應該沒事的。”王語詩盡量的安慰著陳衝,“現在老爺子怎麼樣還不知道了,你就這麼愁眉苦臉的樣子怎麼行。”她拍了拍陳衝的肩膀,“也許……”
陳衝還是一句話也不。當出租車駛近梁靜文家他已經能看到那一片燈光的時候,卻突然拉住了王語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