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初陽正起。
白雞兒還沒從昨天晚上的困意裏走出,便聽到了屋外反常的嚷嚷。他掀起用一塊一塊的狐狸皮毛縫製的棉被,打了個長長的哈切,和往日一樣,被子並沒有疊放,而是胡亂的堆在床頭上,匆匆忙忙的喝了口鹽水,算是漱了口,從門後麵的大石缸裏用葫蘆瓢舀了三大瓢水,急急忙忙的洗完了臉。也許你會覺得白雞兒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所以沒疊被子,匆忙洗漱。其實不然,白雞兒不疊被子隻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晚上還需要睡覺,如果在早上疊了被子,晚上還要拆開睡覺,也太浪費時間,嗯,白雞兒可是村子裏的大忙人,白雞兒的修煉天賦不是村子裏最好的,甚至是末流,但他有有一雙善於發現好運氣的眼睛,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不是寶貝,我隻是寶貝的搬運工”,他需要幫助村民去辨別靈草的等級和真偽,像是烈陽草和鳳凰花,在鳳凰花沒開花前,這兩者是很難分清楚的,但白雞兒往往能看到鳳凰花那稍微狂暴的能量以區別兩物。
至於匆匆忙忙洗漱完全是被老村長逼的,打小白雞兒就和老村長住在一起,老村長逼的白雞兒養成了早起洗漱的習慣。白雞兒剛開始其實是抗拒的,可隨著一天天的洗漱,他發現每天用冷水洗臉,常常可以洗除一宿的睡意朦朧的感覺,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洗漱完的白雞兒三步並作兩步向嚷嚷的聲音來源走去,盡管白雞兒的小短腿三步看起來也沒有別人的兩步長。等到白雞兒走到地方時,看到了他一生也無法釋懷的。平日裏任他戲弄,由他任性妄為,基本上沒有發過火,對待村民就像對待自己的孫子一樣的老村長安靜的躺在村口。大家看到白雞兒到來,主動給他讓開一條道路。白雞兒顫顫巍巍的走向老村長,躺在麵前的老村長,他伸出顫栗的手,想要摸摸村長爺爺的鼻息。結果他手剛伸到一半就放在了半空中,他怕,怕自己一旦把手放在鼻孔那裏,如果村長爺爺真的沒有了呼吸,他怕自己葬送掉心裏僅存的一點兒念想。白雞兒恨啊!村長爺爺怎麼去的這麼早,還來不及看自己長大成人……老包菜頭讓人拉開了白雞兒,他則偏過了早已淚眼的臉,老村長是村裏孩子的爺爺,也是他們這些老人的爺爺,他們這些老人也曾經是孩子,可是現在,村裏後來的孩子就再也沒有這個爺爺了。想著想著,老包菜頭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滿了臉頰。那幾個去準備拉起白雞兒的村民並沒有如願,白雞兒掙紮著不想起來。見到如此,方國便要去拉起白雞兒,而白雞兒掙脫不過方國叔叔強有力的臂彎,被從地上拽了起來。可剛一放開他,他又撲倒在地,抱著村長的遺體,不肯鬆手。
白雞兒此時,才像一個八歲小男孩的樣子。
他哭著,喊著,鬧著,道,“我不,我不要離開村長爺爺,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被村長爺爺抱過了,現在村長爺爺永遠走了,再也不能抱著我了。難道你們連最後讓我抱著村長爺爺遺體的機會都沒有嗎?”
聽見這話,一向長著一張嚴肅臉的方國也眼角濕潤了,村長也曾經是他的爺爺,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犯錯後死不承認,惹得爺爺一頓打罵,但在晚上自己偷偷在被窩裏暗自哭泣的時候,村長爺爺偷偷站在門外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睡著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