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覺得除了等死沒有其他任何選項時，我忽然感覺到兩隻腳的腳踝被兩隻冰冷的手給抓住了！
這感覺讓我精神一振，卻也毛骨悚然。
“誰！騷猴子？狼心狗肺？”
我大叫了兩個名字，但沒有回答。從觸感上判斷，這兩隻手的皮膚還是比較細膩的，應該是女人的手。
我又喊了兩聲，對方仍然沒有回答，而且她（它？）開始用力把我往下拽。起先力氣不大，但足夠讓已經皮破血流的我痛得慘叫，隨即，下麵這位突然以一種幾乎可以說是“殘暴”的力度，把我狠命往下一拽。
在那一刹那，我覺得兩條小腿自膝蓋以下被她拽斷。但同時，“嘎吱吱”的聲音響起，顯然周圍這些已經有半個多世紀曆史的鋼板有些吃不住了，隨即隻聽“砰”的一聲，我周圍一大塊鋼板完全斷裂，連帶著我整個人摔進了潛艇內部。
這一下掉落了大概一米多的樣子，我整個人摔在一個平台上，腿上傷口處一陣劇痛，當即昏厥了過去。
這一次我昏厥的時間不長，很快就被一陣“嘎嘎嘎”的聲音，和小腿傷口上的又一陣劇痛給弄醒了。
睜開眼睛，抬頭就能看到一片金屬天花板，上麵還有斑駁的鏽跡，和一些電纜的殘跡。這片金屬天花板的有一個挺大的缺口，露出一片天空，應該就是剛才被我踩穿的部分。猛烈的陽光從這個缺口射入，讓我能夠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裏是一個圓柱形的空間，直徑大概2米的樣子，四周都是電纜和生鏽的金屬。我躺在一塊鋼板上，就像掉在一個瓶子裏的、仰麵朝天的蟑螂。
後來我看過“伊五一”的構造圖，這才明白當時的我所在的位置，是潛艇的魚雷發射管內部。就在我身下大概幾米處，正有幾顆95式魚雷，圓圓的腦袋朝著天空。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旁邊蹲著一個家夥，背對著我，正對我的小腿鼓搗著什麼。
這應該是個人，赤裸著上身，因為是背對著我，也分不出公母來。可是我能非常清晰地看到這家夥身上結實無比的肌肉線條，起先我害怕得想要掙紮開去，但我很快就意識到，這家夥正在用力想把套住我兩條腿的金屬板給掰開。我剛才的劇痛，就是這麼造成的。
活見鬼，這貨是誰？剛才是她（他？）把我拽下來的？
“喂！喂！你誰啊……啊！！！！”
我剛剛問了一句，這廝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立刻繃緊，我的雙腿馬上就感覺到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這一下痛得我整個身體都痙攣了一下。憤怒到極點的我，馬上一拳頭狠狠砸在這人的背脊上，罵道：“你他媽找死嗎？”
這一拳頭打上去，就好像砸在石頭上一樣，感覺對這廝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與此同時，這廝的兩隻手舉起了兩塊已經斷裂成兩截，並且沾滿血跡的鋼板。我注意到，這廝的兩隻手慘白而纖細，好像女人……不，是活像女鬼一樣，和他手臂以及背脊上粗糙的皮膚、囂張的肌肉線條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你……你到底是誰？”我顫聲問道，同時伸出手去，想把這個人的肩膀扳過來看看，卻有些不敢，手就這樣停滯在了半空中。
也就在這時，我看到這人的肩膀微微抖動，並且聽到了他的笑聲——尖利而纖細，把我笑得渾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炸了起來。
是女人的笑聲！
很快，她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幾乎是本能地把兩條腿抽了回來，然後身體拚命地朝後挪動。直到背脊貼住了牆壁，退無可退，我索性尖聲嚎叫起來：“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站了起來，還在笑，從原來的輕笑，變成了狂笑，笑得整個麵部都變了形，然後她忽然從魚雷發射管壁上，一個很不起眼的破洞鑽了出去，就好像一條泥鰍一樣，整個身體瞬間就消失在黑洞之中。
隻留下驚魂未定的我，依舊背靠魚雷管壁大口吸氣，回憶那張噩夢一樣的臉。
是“小雨”？
是她，是她，隻有她才會有如此精致的五官。
可是……可是她的眼睛為什麼會是這樣？都是眼白，隻有正中心的一個點是黑色的，其他的都是帶著血絲的眼白。
還有，她的頭發呢？她的身體，為什麼像男人一樣肌肉分明？除了兩隻手以外，隻有這張臉（不包括眼睛）還像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