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平躺的格萊沙身上,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已經緊緊的攥住了格萊沙冰涼的手,也沒有注意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還有另一個人也一直不曾離開這間密室。
呼吸沉重,連同蘇丹的心一起緩緩的往下沉。
想說點什麼,但是隻有嘴唇翕動,嗓子卻哽咽,什麼也說不出來。
格萊沙,這個不似東方人的名字,蘇丹一直也沒有真正在心裏承認它。他的真名叫做蘇丹,和我一樣。當第一次他念出這個名字,也便知道他與我有緣。
這兩個月的生活好似夢魘,蘇丹總會在夢中回到過去平靜安寧的日子,縱使平凡,縱是勞累,生活也有貼心的溫暖。但是就在刹那間,夢就被擊碎了。即使夢裏的氣息都還那麼貼心,每次睡醒時卻都痛到無法自拔。
隻有格萊沙的眼神。他平靜的表情下麵深不見底的寂寥,每每讓自己找到堅持的理由。他好像在告訴自己,堅持我們的生活,一定還可以回去!
“蘇丹。”田守義的手溫柔的搭上了蘇丹抽動的肩膀,“別難過,他會好起來的。”
“噢。”蘇丹輕輕牽動下嘴角,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你怎麼沒跟他們上去?”
“上麵有竹篙男和他哥哥在,我也應該幫不上什麼忙。”田守義也在石台邊坐下,“我倒是擔心你。”
蘇丹歎了口氣,眼光又落回到格萊沙身上,讓田守義心裏又是一顫:“當初在禦魔堂裏,能夠逃出來的,現在隻剩下我們兩個了。有格萊沙在,我就還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如果到現在連他也要離開我的話。也許,也許就真的是老天注定我們禦魔堂的災難了吧。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好掙紮的了。都是老天收回去的。”
“除了回憶,世界上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田守義說出這樣一句話,讓蘇丹微微一愣:“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老氣了?”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田守義對蘇丹說:“其實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常說的話。”
“田鎮長的朋友啊。”蘇丹點點頭,“是不是給你激光槍那個?”
見到蘇丹的注意力開始從悲哀中轉移,田守義樂得再接再厲:“恩,就是這個叔叔。按竹篙男哥哥那天的意思,今天他也應該來了北煉堂,隻是一直都沒有看見他啊。”
想起田守義的槍擊一事,當時仿佛是闖了大禍,現在覺得其實比起來不算多大的麻煩了。隻是都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不了了之了還是另有下文,那就不是這兩個小毛頭在密室裏你言我語就能猜的到的了。
田守義樂得轉移蘇丹的注意力,蘇丹又何嚐不知道他的小把戲。笑語嫣然,但是蘇丹內心裏的世界有誰能懂?
或許,我們叫蘇丹的人,都習慣把真正的想法藏在表情之下吧。
與此同時,上方三千米……
“這是什麼?”六一一聲驚呼。
眾人的目光掃過來,隻見六一蹲下身子,伸手進地下黑黑的灰土中摸索著什麼,然後微一用力,一個半尺來長的骨架被完整的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