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無望而無力(1 / 2)

“哥們,你說那個野蠻人小子還能活過明天嗎?”一名幹瘦的獄卒提著一個布滿綠鏽的銅壺,給對麵一個矮胖獄卒滿了一杯,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銅壺表麵坑坑窪窪,壺肚也有些凹扁變形,自然裝的也不是什麼好酒。倒在兩個杯盞中的麥酒昏黃混濁,杯口滿是泡沫。那矮胖獄卒拿過酒杯吞下一大口,嘴中嘖嘖有聲,倒是顯得頗為滿足。他的臉皮隱隱泛出紅色酒氣,微醺道:“那小子倒是個硬漢子,身上的傷口窟窿少說也有二十多處,連骨頭茬子都戳出來了,居然躺在那裏十幾天都沒哼一聲。”

“真搞不懂上頭抓這個小子來是什麼意思,放在我們這裏死不死活不活,別的奴隸抓來修養幾天,找牧師修治一下,就可以到市場上賣個好價錢。這個小子骨頭硬,不過傷成這樣已經是個半殘,估計是活不了了。”瘦獄卒道。

“聽說這次咱們的人差不多就把牛頭人石蹄營地打下來了,眼看上百個牛頭人奴隸和科多獸就要到手,結果快得手的時候這個小子從後麵殺出來,居然硬生生把獸人投石車給拆了,一個人眨眼就砍翻了數十個兄弟,連兩個重金請來的高級盜賊都被他屠了,重騎死了差不多一隊,硬是撐到了雷霆崖的牛頭人援兵過來。”胖獄卒把杯中的麥酒一口幹了。

瘦獄卒給他又倒了一杯,說道:“要不是這個小子壞了咱們的好事,咱倆就不用還在這裏喝這種粗劣的酒水了。上百個牛頭人奴隸,嘿嘿,真要是到手,那是成堆的真金白銀那,居然就這麼沒了。自從雷霆崖和野蠻人高地結成聯盟,上頭這買賣是越來越難做了,半年多都沒什麼像樣的貨色,兄弟人手都是折了不少。這次去牛頭人部族捕奴聽說上頭是下了大本錢的,那個灰燼使者可是大有來路啊,要不然咱們能搞到那麼多卷軸,還能給征集來的騎士護甲加上聖印......嗚嗚......”

“噓......想要腦袋就管住你的嘴巴。”那胖獄卒雖說喝了不少,卻仍是十分警覺,一把將手中的大酒杯扣在瘦子的嘴巴上,不住的左瞧右看,生怕周圍有其他耳目,似乎十分忌憚。

那幹瘦獄卒被酒杯蓋住口鼻,半天出不來氣,嘴裏嗚嗚亂叫,手腳亂舞,把桌子上的酒壺也打翻在地。

胖獄卒鬆開按在他麵上的酒杯,彎腰把酒壺拾起來,晃蕩晃蕩,幸好酒壺裏還有小半沒有流幹,這才滿意的把酒壺抱在懷裏,低聲說道:“知道為什麼上個月把你調到這裏來嗎,以前坐在你這個位子的小子,就是因為酒後多嘴,多說了不該說的話,過了一天直接就消失了。”

“消...消失了?”瘦獄卒臉色泛白,連酒都醒了幾分。

“或者是喂了神獸,或者是被煉成了幹屍,誰知道......現在有的酒喝就不錯了。”胖子懶得理會他,自顧自把玩著手中的酒壺。

.......

阿卡躺在草堆裏,身上有不少傷口已經開始潰爛,多處被長矛穿刺的窟窿無法愈合,都泛出膿血黃水,腰肋一處大洞,幾根斷茬的肋骨刺穿胸腔,露了出來,上麵血跡已經變成黑色,發出腥味和膿血臭味。

這個牢獄之中隻有阿卡一個人,三麵是大青石頭磊成的厚厚牆壁,靠著外圍的是一排粗壯的鋼鐵圍欄,圍欄外麵是一處長廊,卻不知通向哪裏,對著牢獄的長廊牆壁上掛著兩隻長明的火把,盈盈灼灼發出昏黃的光芒。

這間牢房中沒有窗戶,估計是建在地下,沒有陽光透進來,隻通過牆上兩隻火把照亮,阿卡也認不出日夜。每過一段時間,長廊中就想起腳步聲,一胖一瘦兩個獄卒提著燈盞過來探視一下,有時會打開圍欄處一個半個腦袋大小的窗口,從外麵送過來一碗水和一塊麵包。

牢房陰暗而潮濕,阿卡幾乎無法支撐著站起身來,曾經力大無比的強健身軀,隻能無力的蜷曲在角落處的草堆裏,默默的盯著牢獄的牆麵和四角發呆。不時有灰色的老鼠從身下的草堆裏鑽出來,籲籲嗖嗖的從阿卡的腿腳上爬過,有時還瞪著眼睛和阿卡對視一下,然後明目張膽的去阿卡的碗碟裏去分享他的麵包和水。

阿卡沒有絲毫的不滿和厭惡,這幾隻小家夥似乎是這個牢房裏唯一可以看見的活物,有時候它們還會弄出吱吱啾啾的聲音,這也是在陰沉和黑暗中阿卡能聽到的唯一的帶有活力的聲音了。而且那些麵包和水,阿卡也從來沒有想要去拿。他沒有力氣爬到那麼遠的地方,雖然柵欄窗口處距離他躺著的草堆隻有幾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