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尚儀所的人已經在院門口侯著了。你再不出來,她們就要走了!”侯若涵大聲嚷著,焦急地拍擊著房門,但門內卻沒有絲毫動靜。
伍向芳整著衣袖走向侯若涵,擔心道:“若涵,你還是直接進去吧。這要是再不出來,過了入宮的時辰,選秀資格可就……”
“門鎖上了……”侯若涵有些不安道。
她抿住唇,左手握住右拳,就欲用側身撞向鏤花紅木門。
但那門卻突然從裏麵打開了,侯映卿含著笑將重心不穩的侯若涵一把摟住,將她扶穩後,理了理她散亂的鬢發。
“不好意思,睡的太沉了。”侯映卿道。
隻是侯若涵透過侯映卿的肩膀,隱約看見那床側的屏風後有著一抹紫影。之後卻斷然收回視線,笑著道:“二姐,該出發了!”
侯映卿對著門外等候的伍向芳三人微微欠身,道:“讓各位久侯了。”
子佩急搖著紈扇,道:“沒事!沒事!還是快些走吧!”
院門口靜立著一名女子,她身著尚儀女官的藍翎長裙,用紅石簪綰著窄髻。雖然已經等待了一個多時辰,麵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
“請各位姑娘隨我進宮。”這是個極其柔婉的聲音。
伍向芳一邊隨她前行,一邊問道:“姑姑是?”
“奴婢慕筱。”
伍向芳急行了幾步,走至慕筱身側,說:“慕筱姑姑……”說著從袖內拿出一支鏤著ju花的羊脂玉簪,遞向慕筱。
這屢試不爽的一招,卻撞上了釘子,那慕筱姑姑一雙秀目低垂,雙手未接玉簪,交疊在腰間,凝聲道:“奴婢不敢接姑娘的東西,這玉簪也名貴的緊,給我這下人,是糟蹋了它,姑娘還是收回去吧。”
跟在後麵看熱鬧的侯若涵,讚賞的笑了起來。
伍向芳遞簪的手緊了緊,強扯出一抹笑,說:“那就請姑姑繼續帶路吧。”
正南門是例屆秀女初次入宮的必經之路,在這裏也將會進行召蝶的第一輪甑選,主要是將體態不端,麵容不正,身有殘缺的秀女首先剔除。
侯映卿一行人抵達時,正南門已經等候著近千餘人了。侯映卿靜立著,從金簪上垂下的珠鏈輕搭在胸前,將素雅的藍綠色秀女衣裝襯出些豔色,放眼望去這近千餘人皆是統一的服飾,藍綠色織錦的裹胸、包邊,冰蠶絲織成的白色提花錦緞作成衣袖,三層冷紡雪紗從胸下層層拖曳至漢白玉地麵,胸前兩條蜜色與粉紫色的長長綢帶間點綴著一朵淺粉色的撒銀娟花。這每一件衣裳都夠一戶普通人家富足的生活兩年了。
她漸漸地將視線移向正南門內高出地麵數米的圓台,那上麵立著一名托著錦盒的紫袍太監,身旁站著三名尚儀女官,伍向芳身前的慕筱轉過身,行了一禮後,就走向高台。侯映卿微闔上黑眸想到,為什麼會給她們如此優待?四名尚儀女官引路,居然就指派了一名尚儀女官給她們五人。她輕瞥著身前的三人,繼續看向高台。
那高台上的紫袍太監待慕筱上台站好後,高舉起錦盒,高喊:“時辰已到!”話落,緩慢的揭開錦盒,瞬間,無數的彩蝶破盒而出,不少秀女發出驚歎的聲音,那漫天斑斕的彩蝶,卻在眨眼間便失去了蹤跡。隻聽見那太監又是一聲高喊:“召蝶!”
高台兩側瞬間湧出兩列紫衣宮女,一共八人分為四組站在高台台階前,秀女則分為四列依次通過。
第一輪在一個時辰內便結束了,通過的則穿過了高台,到達高台後的召蝶殿,沒有通過的則返回鳳雛別館,直到選秀結束,下放回家自行婚配。
侯映卿五人已順利的進入了召蝶殿,進行下一輪甑選。又一番甑選下來,一千餘人僅剩下了三百來人。
到最後一輪驗貞的時候,侯映卿的麵色有些凝重,她遲疑了下,還是邁入了內室。出來時已經麵色如常了。侯若涵反倒緊張了起來,緊拽住侯映卿的衣袖,道:“能不能不進去啊……”
侯映卿半蹲下身子,看著侯若涵的雙眸,幫她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花飾。她咬了咬下唇,推開侯映卿,道:“好了!好了!我進去就是了!”
侯映卿目送她進入內室,麵色冷然的轉過了身,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嬉笑聲,一個畫著濃豔妝容的高挑女子被一眾秀女環繞著走向這邊。
“怎麼不敢進去?難道已非清白之身了?”那女子高聲說道。她周圍的秀女則應和的嬉笑起來。“喲!這不是子姐姐嗎?怎麼?你不要你家秦郎了?還是你家秦郎不要你了!?”
子佩手上的紈扇險些拿不住,滿麵的怒容,卻咬著牙,沒有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