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警察聽到健國哥的名字就笑了,以前肯定沒少得到好處,“懂點事,別總唧唧歪歪瞎說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樣,被人打死了都沒人可憐。”
我連連點頭,土豆還在旁邊鬧脾氣,幸虧雞頭眼睛尖,連拉帶扯的把他拽到了裏麵。
警察總櫃台上拿了兩包煙開車走掉了,土豆一直朝地麵吐痰。我推著他的腦袋說:“你省省吧,要是真把你帶進去,明天你全身都得被電紫。你以為你是誰?收拾咱們還不跟收拾垃圾一樣?”
雞頭插口說:“要怪就怪這裏的老板他媽的犯傻,稅務、當兵的都不能惹。以前有個警察局長的兒子把一位連長的兒子斃了,當天部隊就派出來幾卡車的人,小警察也敢露臉,最後還不是被幹死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警察怎麼?我看不下去一樣捅了他。”土豆死要麵子的反駁一句。
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說:“不是我罵你,你以為你是什麼正經人?他們打你是活該,你要是動動手,就等著在裏麵受苦吧。再說了,我怕你在他們麵前連刀都不敢拔。”
土豆被我的話嗆住了,半天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健國哥給我打了電話,我把所有事情告訴他以後,他笑著誇我半天,“咱出來混就是為了搞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不惹就不惹。”
不錯,出來混當然是搞錢,不過搞到錢的都是他們,在前麵惹事的卻是我們。老K以前很風光,最後還不是背了黑鍋,甚至得用腎去換早一點出來的希望。
掛上電話我腦子很亂,在這些老大眼裏我們就是一群傻子;在醫生那些人眼睛裏,我們都是禍害;在警察眼裏,我們根本不值得一看。不過看著土豆一下一下打掃碎玻璃似乎很心疼飯店的樣子,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愛,自己也很可愛。至少在我們這種人彼此的眼裏,每個人還都這麼特別的一麵,很可愛的一麵。
有的時候我很佩服雞頭,這個家夥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本領,總能在有女孩子的地方紮根。最近他一直在附近的幾所初中校門口轉悠,偶爾會帶著女孩子一起吃飯,不過每次都是新麵孔。
一定是又想出去搞錢,按照雞頭的說法:歲數大的女人太精明,而且價錢不高。這種初中生容易上鉤,為了錢會心甘情願的跟他出台。最重要的是,男人往往都以年齡來劃分小姐的檔次,容貌反而其次。當然,這指的是不入流的場子。
這一點我不太理解,年紀輕輕還沒明白活著是為了什麼,就用自己的身子換來揮霍的錢,等她們真正能想清楚的時候會不會後悔?當然,我也不清楚自己天天混日子是為了什麼,也許純粹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被海濱賣了一次,被山屁哥推出去一次,這些事情已經讓我原本那些美夢全成泡影。所謂的義氣隻是彼此的客套話,就跟打招呼用的“你好”一樣,僅僅是問候,沒有一點實質意義。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心裏厭煩,但是卻沒有一點想脫離這種日子的想法。甚至偶爾會發夢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就像汪洋一樣。
不過還不錯,雞頭吃飯的時候總拉著我一起去。他從不當著我的麵與女孩子談生意,或者說我也沒興趣聽那些花言巧語。
“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溜達一圈吧?”雞頭一邊翻著電話本研究自己的目標,一邊問我。
“謝了,我不喜歡東跑西顛。”我立即回答。
雞頭瞄了我幾眼,笑著說:“跑啥?跟我出去賺錢的妞都是心甘情願的,不用我們盯著。隻要聯係好地方,等著收錢就可以了。”
我好奇的問:“沒有半路後悔想回來的?”
“操,你以為這是買醬油呢?出去一圈存折上能多出好幾萬,她們才不願意回來呢!”
頓了頓,雞頭繼續說:“也有跑的,不過都是拍小電影的那些人。跑了也沒用,早晚都會被抓到把腿打折。”
小電影就是三級片,我家附近的一個女人就拍過這東西。後來鄰居出差的時候偶爾買到那部錄像帶,女人知道以後立即搬家了。賺錢是賺錢,不過婊子也要麵子,就像小姐不會隨便跟人接吻一樣,她們賣的是別人看到的尊嚴,而不是自己心裏的尊嚴。就算再怎麼鄙視她們,她們還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一個需要被男人捧著的女人。這不是做作,這是每個女人都應該有的權利。
“打斷腿不也拍不成了嗎?”我對這種希奇事很感興趣。